霍濤不說話,側身躺著。
衛民等了會兒,實在沒有耐心了,他站起來。
“霍濤,你是因為傷了腿自卑嗎?還是因為,外婆替我擋了那一槍,你因為外婆的死而恨我。”
“難道我不該恨你嗎?”霍濤拍著自己那條廢掉的腿,“霍衛民,你敢說,真的拿我當兄弟,一點都沒有藏私嗎?”
衛民眼皮一跳,不解:“什麼意思?”
霍濤冷笑:“你早知道爸爸不會讓媽媽來,但是你也猜得到爸爸會找人喬裝打扮成媽媽來吧?你什麼都知道,可是你卻不說。如果不是你不說,我當時會義無反顧衝出來嗎?我以為媽媽真的來了,我以為白璐那一槍,打在了媽媽身上。”
霍濤語氣急促起來:“你們是一家人,你們有一家人的默契,你們瞭解彼此。所以,只有我一個人是傻逼,我被打傷腿,也是活該的。”
“你是因為這件事情?”衛民漸漸明白過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是他的疏忽。
衛民重新坐回去道:“霍濤,你要知道,當時誰都不會想到這些。而我當初不說,是因為並不確定爸爸會那麼做。我也沒有想過,因為我沒有對你說出這件事情來,從而害得你傷了腿……”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別說了。”霍濤已經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衛民竭力挽救:“這件事情,是哥哥對不起你。霍濤,哥哥跟你道歉。”
“真的不必了,哥,我怪你,但是更怪自己,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笨吧。”霍濤語氣有些惆悵,“而且我的腿,能不能好不一定。”
“怎麼會好不了?濤濤你別太悲觀。肯定能好的。”
“嗯,我相信,肯定能好的。”霍濤順著他話說,這反而讓衛民接不上話來。
兄弟兩個單獨待著,病房裡又沒有別的人,氣氛安靜得尷尬。
直到安舒童回來,才打破這份尷尬。
安舒童見情況氣氛都不對勁,忙讓月季去找哥哥們。
“買了些水果,濤濤想吃蘋果還是香蕉?”安舒童問。
霍濤只是心裡對自己家人存著芥蒂,但是對自己二叔一家人,他則是非常熱情真誠的。
“謝謝二嬸,我想吃個香蕉。”霍濤笑。
“月季,給你二哥剝香蕉吃。”安舒童掰了根香蕉,遞給月季。
月季特別乖,站在床邊,認真地用小手給哥哥剝香蕉吃。
“二哥,吃香蕉。”月季剝好,遞到霍濤嘴邊,笑容特別甜,“可甜可甜的香蕉,媽媽以前給我買,我最愛吃了。”
霍濤笑著張嘴咬了一口:“真甜。”
月季立即笑起來:“那是因為是月季剝的,所以更甜。哥哥,再吃。”
衛民站在一旁,望著弟弟妹妹,他只覺得歲月靜好。其實他心裡想著,弟弟過不去這道坎兒,也是理解的,畢竟傷了一條腿。
再等等吧,時間會癒合傷口,等他感受到了溫暖,他們間的感情,會再回到過去。
衛民這樣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