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壢實在不敢認,輕輕喊了她一聲。
白璐目光沉靜,安安靜靜坐了下來。
“難得,你還能來看我。”白璐聲音也是安安靜靜的,像是一湖死水。
霍江壢拍了拍兒子肩膀,說:“知道你回來了,我帶濤濤來看看你。”
霍濤望著白璐,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了。
“你恨我的吧?”白璐望著霍濤,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你肯定恨我的,我知道。你本來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從小是含著金湯勺落地的,卻被我偷走,害得你吃苦受罪。”
“這還不夠,最後臨了,我還害你廢了一條腿,呵呵……”白璐低低笑,“我這輩子,算是做盡了壞事。可是我走到這一步,全部都是你逼的。”
她望著霍江壢,眼中還是有恨意:“我上輩子大概是欠了你的,所以,這輩子要拿一生來償還。”
霍江壢肅穆望著白璐,眉心隆起。
“你本來有好幾次可以重新來過的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走到今天這一步,你自己也有責任。”
“不說了,說這些幹什麼?”白璐道,“反正……我這輩子,是徹底完了。而你跟趙夢晴,你們卻依舊可以歡歡樂樂過下去,我心裡還是不服的。不過,人嘛,就得認命。我的命,大抵就是如此的。”
霍江壢道:“還沒有開庭,你未必沒有將來。”
白璐嘆息:“我都快四十了,就算命大,死不了。但是總得判刑個十幾二十年吧?再出來,也差不多半截身子入土了。”
“你是知道的,我有多麼的驕傲。我寧可華麗的死去,也不會這樣窩窩囊囊活著,我……”
她之所以回來,為的,還是想要再見他一面,再見濤濤一面。
白璐看著霍江壢,鼻頭一陣發酸。
看看,看看啊。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現在依舊容光煥發光彩照人。而她呢?
她現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們走吧。”白璐下了逐客令,同時,她人也站了起來。
不再看這父子兩個一眼,白璐決絕離開。
“爸,她也挺可憐。”出來後,霍濤這樣對自己爸爸說了一句。
霍江壢道:“是,的確可憐。但是,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
“你還在恨她嗎?”霍濤問。
霍江壢牽著兒子的手,抬頭望了望天,想著以後溫馨甜蜜的小日子,他覺得,與其去恨一個人,不如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不恨。恨一個人太費勁,還是愛一個人來得快樂。”
“我知道,你愛媽媽,媽媽也愛你。”
霍江壢無聲笑了,拉著兒子上車,卻沒再答話。
霍江壢人才回到家,卻接到了警察局一個秦隊的電話,說是,白璐死了,一頭撞死在了監獄裡。
“你說什麼?”
聽到這個訊息,霍江壢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霍江壢在離白媽媽墓地不遠的地方,又買了一個墓地,將白璐的骨灰葬在了那裡。他希望,她們母女兩個,九泉之下,可以好好相聚。
如今白媽媽死了,白璐也死了。只是有一個疑惑,一直都盤旋在他心裡。
當初,到底是誰順手幫了白璐,從而使得她成功偷走了自己的兒子。這件事情,一天不揭露出來,霍江壢就一天不舒服。
而且,隱隱的,他總覺得那個人就在附近。或許,又在籌謀著什麼,對付他們夫妻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