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雨霏一路上都在想著著李惜筠的事,她不知道李惜筠現在究竟是生是死!雖然鄭四指的話給了她一些希望,可這份希望終究還是虛無縹緲的。
她不知道倘若李惜筠真的死了,她該怎麼面對李遺塵。她曾答應過李遺塵一定找到李惜筠將她平安無事的帶回來,這也是她心中的夙願!
不知不覺,邊雨霏竟然來到天羅城門處,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來到這裡了。邊雨霏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走出了城門。
走出城門後邊雨霏四處打量了一番,這裡的變化太大了!多年前她慌不擇路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還是一大片荒地,可如今看著那些嫋嫋升起的炊煙便知道這裡已經住滿了人家。
邊雨霏猶豫了一下,朝著不遠處一個滿臉褶皺正在淘米的老婦人走了過去,輕聲問道:“大娘,跟您打聽個事,這附近可有一間破舊的觀音廟?”
淘米老嫗抬頭看了邊雨霏一眼,點了點頭慈祥的笑道:“有!姑娘你往東走,看見一棵柳樹右轉就能看見那座觀音廟了!”
邊雨霏微微頷首,柔聲道:“多謝大娘!”邊雨霏說完便朝著老嫗所說的方向走去,剛走沒幾步便聽到老婦人的聲音從後傳來,“最近可真是奇怪,怎麼總有姑娘找那間觀音廟呢!”
這句話恰巧被邊雨霏聽到了,邊雨霏駐足轉身疑惑道:“大娘,最近還有其他女子跟您打聽過那間觀音廟的事?”
老嫗點了點頭笑道:“就前幾日有倆姑娘向我問觀音廟的事,其中一個姑娘長得那叫一個俊啊!”
那間觀音廟多年前就已經成了一間破廟了,別說香火了,廟裡就連一個僧人都沒有,要不然李遺塵和李惜筠也不可能在那裡安家!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間廟還在就已經是個奇蹟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進去燒香拜觀音?
邊雨霏急忙問道:“大娘,您還記不記得那兩個女子長什麼模樣?”
老婦想了很久,搖頭笑道:“反正就是倆姑娘,穿的好看,長得也俊俏,不知道有沒有許配人家,要是沒許配的話我就去找媒婆給我孫子說說媒,說不準就成了我孫媳婦了!”
邊雨霏一臉苦笑,看來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了,只好對老婦人道了聲謝後朝著觀音廟走去。
按照老婦人所說的路線,邊雨霏看到了那棵粗壯的柳樹,她繞過柳樹後走了約莫一里地便看到了那間破破爛爛的觀音廟。
如今這間觀音廟碎瓦頹垣,遍地都是碎裂的瓦片與殘缺的青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一般,比起當年更為破舊。
邊雨霏走入破廟中,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當年的種種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她身負重傷,慌不擇路的逃進了這間破廟裡,卻不知這間破廟便是那兩個孩子的家!她便是這般毫無徵兆的闖入了他們的生活,同時也改變的他們的人生。如果當時她沒有與這兩個孩子相遇,恐怕李遺塵現在不知在哪家酒樓當著店小二每日端茶倒水,賺些細散銀兩養活他妹妹。
至於江湖,只怕李遺塵永遠也不會踏足。
雖然李遺塵現在的生活要比當店小二不知風光多少,無論他去哪裡只要報出自己的名號江湖上無論是魔教還是名門正派都會給他面子。除了一些輩分高的嚇人的老妖怪以外,其他人誰見了李遺塵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李少俠李公子?
可這真的是一種福氣嗎?這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嗎?
李遺塵這一路走來,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他們有些人是為情而死,有些人是為義為死,可大部分都是因利為死!
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接一個死去,李遺塵又是什麼感受?無論是什麼感受,他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他怪不了別人,怨不了天,恨不了地!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是江湖人,怪他自己選擇了這條江湖路!
江湖路,一條以血鑄成的路!
世人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可世人還說有仇不報非君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終,一笑而泯。一往而深的,是真情;可一笑而泯的,卻非大恨!
能把這條路從頭走到尾的,誰的心中還有慈悲可言?誰的雙手還沒沾染鮮血?
李遺塵的手,早就被染紅了。
可誰又能去責備他呢?殺人者便是錯,被殺者便是對?李遺塵不是禪宗的和尚,他從來沒想過成佛,他更沒有不可殺生的慈悲心腸!
你不殺人,那就會被殺!江湖,一直都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