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拿出來的,是一封信,一封委託信。
信很簡短,從言辭之間不難看出,當時是在情況緊急的前提下寫的,信上委託了溫廣平,幫他照顧已經懷孕的妻子。
落款人是陸行舟。
宋巍將信遞給小柳氏,讓她傳給諸位夫人看。
小柳氏自己瞄了一眼信上的內容,面上有些困惑,像是看不太明白。
蘇儀青著臉,“拿過來我看看!”
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實,她就不信都證據都確鑿了,趙尋音那個賤人還能翻身!
小柳氏往前走了兩步,蘇儀因為急於知道信上的內容,都等不及兒媳婦過來,直接站起身去接。
因為是緊要關頭,眾人自動忽略了蘇儀這個有些突兀的動作,一雙雙眼睛落在那張泛黃的紙上。
蘇儀看罷,先是眯著眼皺著眉,爾後譏誚地望向宋巍,“宋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隨便偽造一封信就想來糊弄我們?”
宋巍態度平和,“是不是偽造,待會兒讓國公爺來辨認一下字跡以及這封信的年代便知分曉。”
蘇儀接不上話,只惱怒地看著他。
於是小柳氏從婆婆手中拿過信,傳給了眾位女眷。
信上的內容的確是委託,而且語氣相當急迫,也不知陸行舟當時到底碰上了什麼事。
阮夫人看完委託信,滿面不解,“如果這封信真是前駙馬親筆所寫,那麼被委託的人是溫廣平,信又為何會出現在宋大人手裡,這是否有些說不過去?”
這時候,場中女眷都已經看得差不多,信又傳回到宋巍手裡,他望向宋家嬸子,解釋道:“嬸嬸沒撒謊,婉婉三歲那年,長公主的確是親手把女兒交到了我手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把什麼都告訴了我。”
“長公主年輕時候曾經與陸家二爺兩情相悅,只不過這份感情未能得到太后的認可,蓋因一直以來有人從中作梗,後來甚至不惜以皇后孃家人的身份,請求太后賜婚。蘇家與陸家的聯姻便是這麼來的。”
話音一落,有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年輕的小輩或許不知道,但上了年紀的那部分女眷,當年可都是聽說過這樁婚事的,甚至當時兩家的聯姻,她們還來喝過喜酒。
新郎官明明是陸家二郎陸行舟,可陸行舟竟然半途跑路,陸家沒辦法,只能讓還未大婚的長子陸平舟頂上。
“半路新郎”這件事在當年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陸行舟也一度被人唾罵,罵他不顧家族不負責任,害了親兄長,還耽擱了新娘子的後半生。
關於這件事,“新娘子”蘇儀一直是受害者角色。
如今聽宋巍一說,原來事實並非如此?蘇儀並不是什麼受害者,而是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她在陸行舟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去請旨賜婚,就等同於逼婚,陸行舟心儀的人不是她,被逼急了,能不跑路嗎?
當年的未解之謎得到了答案,眾人看向蘇儀的眼神十分複雜。
蘇儀萬萬沒想到宋巍幾句話就讓自己變成了處心積慮的惡婦,她面上難堪又窘迫,一掌拍桌而起,怒指著宋巍,“你胡說八道什麼!”
宋巍看她一眼,“我只是在複述長公主當年的話,世子夫人何不等聽完再發作?”
蘇儀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她眼皮狠狠跳了兩下,胸悶氣短地坐了回去。
宋巍接著道:“後來蘇陸兩家的親事,想必諸位或多或少有所耳聞,新郎官跑了。”
阮夫人嘆氣道:“的確是這樣的,我當年來觀過禮,新郎官中途換了人。”
她都這麼說了,不明真相那部分年紀輕的婦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陸二爺逃婚之後,一路被人追殺。”宋巍道:“長公主聽聞此事,情急之下以去外莊養病為由,藉機去找他,因為回不了京,二人便在外面草草拜了天地。沒多久,長公主懷了身孕,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們倆被殺手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