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為了選作畫地點,她還親自去看過,謝氏八成是聽說葉翎在為她作美人春睡圖,想給她和趙熙安排個“驚豔邂逅”。
為了攀附權貴當上皇親國戚,不惜為繼女的婚事操碎了心。
薛銀歡覺得,繼母當成這樣也是挺有意思的。
“有什麼事兒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忙活了。”謝氏把人送到,溜之大吉。
為防氣氛尷尬,薛銀歡急忙給二人行了一禮。
趙熙從一出現就沒看葉翎,他對著薛銀歡淡淡道了一句,“你跟我來。”
薛銀歡不太懂趙熙到底想做什麼,抿了抿唇角,抬步跟上他。
原以為趙熙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沒成想,他直接把她帶去前院人多的地方。
貌似他每次來尚書府,都不會單獨跟她相處,就算要說什麼話,也總會挑在有人的時候。
薛銀歡瞧著遊廊那頭進進出出的下人,頓住腳步,盯著趙熙的背影,“十日前,殿下讓臣女把葉姑娘請來,如今我把人請過來了,殿下又不跟她說話,您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熙回頭,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找她?”
薛銀歡噎住,隨後小聲嘀咕,“不找她你當時還說得那麼嚴肅。”
趙熙聽到她的話,並未作答,只是在廊凳上坐了,像是在等著什麼。
對方不吭聲,薛銀歡也沒再刻意找話題,隨手招了一個小丫鬟過來,讓給殿下奉茶來。
……
花園內,宋元寶已經看到了葉翎為薛銀歡作的畫,即便沒畫完,也能讓人一眼瞧出小姑娘畫工不賴。
見宋元寶盯著畫發呆,一旁的葉翎出聲道:“元寶少爺,是不是覺得哪不妥?”
宋元寶點點頭,“確實有不妥。”
葉翎一向對自己的畫技挺有自信,不過有人指出,她也不生氣,“還望元寶少爺不吝賜教。”
小姑娘懇切的語氣,不禁讓宋元寶側目,見她微低著頭,瑩白小巧的耳垂上染了淡淡的紅,大概是因為自己被人指出不足而羞赧所致。
宋元寶說:“你這幅畫沒畫完,好多地方沒辦法指出來,這樣,你幫我畫一幅,我再告訴你哪裡有不足的地方。”
“這樣會不會不太妥?”小姑娘覺得有些不對勁,“元寶少爺畢竟是外男。”
“我不是你徒弟麼?”宋元寶彎唇笑笑,“那天在馬球場,姑娘答應教我打馬球的,莫不是忘了?”
“啊……沒、沒忘。”事實上真忘了。
“沒忘,那你就還是我師父,師父給徒弟作畫,不為過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們明明才見過兩面,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有種“老相識”的感覺?
葉翎甩甩腦袋,“元寶少爺想畫什麼圖?”
宋元寶見亭子裡有酒,伸出食指勾過酒壺,衝她挑眉,“先前那幅是美人春睡,現在這幅就花間醉酒好了。”
他說完,將酒壺湊到唇邊,仰起脖子喝了一口,然後步態慵懶地走向花叢。
花叢中間有假山石,他跨上去,懶懶散散地往那一躺,一條腿曲起,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勾著銀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