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比來時多了個人——手腳都被上了鐐銬的盧釗。
盧釗是當年那件案子的重要證人,一路上想殺他的刺客多不勝數。
每次遇到刺殺,宋巍總會不由自主地護著手邊一個匣子。
匣子是魏百戶給的,聽說他們錦衣衛大多數時候存放密報都靠這個。
匣子採用魯班鎖原理,裡面還設了小機括,一旦外面開鎖的“密碼”錯了,裡面的東西就會被絞碎。
幾次交道打下來,刺客們心裡已經有了底——宋巍那個匣子,裝的就是關於煤礦案的證據。
訊息傳回京城,蘇相聽後皺起眉頭,問探子,“會不會有詐?”
探子道:“那種匣子屬下聽人說過,乃錦衣衛專用,但凡不懂開鎖的人,隨便動一下,裡面的東西就會被銷燬。”
蘇相眯了眯眼,“如此說來,匣子裡真的裝了罪證?”
“屬下認為,極有可能。”
已經派去了好幾撥殺手,一撥比一撥身手好,都沒能要了宋巍的命,蘇相已經沒有耐性再等,吩咐道:“不用再安排殺手了,直接花重金請神偷,一定要把那個匣子給本相偷回來!”
“是!”
——
入京前夜,宋巍一行人在城外驛館休整。
晚飯後,“小書童”準備了熱水,正在屏風後伺候她家欽差大人沐浴。
宋巍靠在桶壁上,稍稍仰著脖頸,眼眸微闔,像是已經睡了過去。
接連操勞一個多月,他眉眼間有藏不住的倦色。
水珠從凸起的喉結滑下,順著緊實胸膛,最後沒入腰腹。
溫婉的目光落在他側腰處的那道疤上。
新婚之夜她就發現了,那時候相公大概為了不讓她擔心,沒詳細解釋,只告訴她是不小心傷到的。
在寧州開口說話那會兒,某回她突然想起來,特地問了婆婆,婆婆猶豫好久才告訴她實話。
——宋巍十九歲那年,家裡給他安排過一門親事,那姑娘叫何玉梅。
聽說宋巍打小就黴運纏身,何玉梅死活不肯嫁,連夜跑出去,讓山匪給糟蹋了。
溫婉長這麼大,只聽說過被人糟蹋後不堪受辱自盡的,還沒聽說過有人被山匪強到樂意跟了對方。
何家嫌丟人,對外放言說姑娘病死了,只當沒那麼個人。
按說,何玉梅跟了山匪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可偏生就有那麼巧,次年大郎夫婦送宋巍去縣考,回來的途中剛好被那群山匪給攔了,何玉梅也在。
傳聞中“病死”了的人不僅沒死,竟然還成了山大王的女人,大郎媳婦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何玉梅怕他們說去亂說,就慫恿山大王想辦法堵住這對夫妻的嘴,豈料山大王下手過重,直接把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