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幫林瀟月記錄先生講課的重點,溫婉的任務便比平時重了許多,她通常是先生講一遍,自己消化一遍,然後再總結出有用的來,寫在小冊子上。
也因為如此,每天傍晚她都是最後一個出鴻文館大門。
這天也不例外,等其他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溫婉才收拾東西慢吞吞地走出來。
林伯已經習慣夫人最後走,安心坐在車轅上等著。
見到溫婉,笑著打了個招呼。
溫婉點頭示意,剛要挑簾上馬車,聽到林伯說,“不知道是不是老奴看錯,對面國子監最近好像有個少年一直在觀察夫人。”
“觀察我?”溫婉上車的動作一頓,攥緊手裡的小布包,布包裡,是她為林瀟月記錄的冊子。
她側目,朝著國子監方向望去,沒見著人,但也明顯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頭一回碰上這種事,溫婉有些忐忑,細嫩的肌膚上都激起了一層小顆粒,她問林伯,“有沒有看清楚對方長得什麼樣?”
林伯搖頭,“隔太遠了,瞧不清楚。”
溫婉覺得疑惑,“那林伯是怎麼發現他的?”
林伯想起前幾日送夫人來時的情形,他正準備掉頭回去,發現有個少年站在對面,隔街朝這邊張望。
林伯原先還覺得興許是在看別人,便沒放在心上,哪曾想一連好幾天都是如此,每次夫人來上學和下學經過鴻文館大門外的時候,那個少年都會出現,但也只是遠遠地看著,並沒有其他動作。
溫婉覺得這事兒太過詭異,而且自己最近都沒出現過什麼不好的預感,心下懷疑是不是林伯年紀大了看岔眼,或許真有他嘴裡所說的“少年”,只不過,對方的目標不一定就是自己。
這麼想著,溫婉很快卸下心理負擔,一身輕鬆地上了馬車。
在學堂裡坐了一天,終於能得片刻的放鬆。
車廂內除了她沒別人,溫婉便將雙腿也搭在寬大的座椅上,後背靠著側壁,腰上墊了繡著錦鯉的大迎枕,姿勢顯得十分愜意。
馬車啟程的時候,溫婉想到什麼,伸手將布簾子挑開一條縫隙往外瞧。
國子監牌樓外的香樟樹旁邊,似乎真的有個人影越走越遠。
溫婉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林伯見到的少年,沒多想,挪回視線後閉上眼睛小憩了會兒。
到家時婆婆已經燒好飯。
進寶坐在圈椅上,小肥爪捏著調羹,不停地敲碗。
他不是餓,純屬在搗蛋。
溫婉老遠聽到聲音,第一時間想到兒子,進堂屋見果然是小傢伙,當即飛他一記眼刀子,“你幹嘛呢?”
見到孃親,進寶敲得更來勁兒,一咧嘴就露出上下幾顆門牙。
溫婉總覺得,小傢伙這個笑容帶著點幹了壞事兒以後想討好她的意思。
仔細洗了手擦乾,溫婉去廚屋幫婆婆端飯菜。
宋婆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白天發生的事告訴她。
昨天教書畫的先生布置了課業,讓畫一幅簡單的山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