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早飯很講究,也很有儀式感。要不是房間佈置太過現代化,韓爽還真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某個王爺家裡。
吃完一頓‘平平無奇’的早飯後,韓爽跟著王德發來到琴房裡。還未走進,就聽到一陣微弱但悠揚的鋼琴聲,當王德發推開門,鋼琴聲驟然放大了好幾倍。
像是有人擰大了音量開關一樣。不出意外,坐在鋼琴前的正是王德發最喜歡的孫女,王嫣然。
今天的王嫣然穿著一件一字肩白色連衣裙,秀髮也盤了一個好看的髮髻。
背影綽約,秀色可餐。琴房很大,不過只有一張鋼琴和一組沙發,便顯得很空曠。
曲子韓爽也不陌生,正是自己送給苗荃的那首【秋日私語】。王德發並沒有提醒王嫣然,而是拉著韓爽坐到了沙發上,安靜凝聽。
而王嫣然似也沒有察覺到琴房裡走進了人,依然在忘我的彈奏著。平心而論,王嫣然的彈奏功底很高,對這首【秋日私語】理解很深刻,在她的琴音中,那種淡淡的哀婉和惆悵被詮釋得既不張揚也不憂傷。
就算和苗荃比起來,視聽效果也絲毫不遑多讓!他也一下就明白了王德發的用意。
應該是在變相告訴自己,你看!我孫女的天賦同樣不比苗荃差!要是你手上還有好的鋼琴原曲,就給她吧!
很快,王嫣然的彈奏完畢,緩緩起身走了過來。
“爺爺,孫老師。”她輕聲打了一個招呼。
“嫣然,你和小友年齡相仿,就別老師老師的叫了,顯得生分。這樣,你跟著苗荃,也喊他韓爽吧!小友,你不會介意吧?”韓爽笑了一下,
“不會。”王德發接著看向孫女,
“小友的時間很寶貴,不知道哪天就要離開了,你把那首原曲彈出來,讓小友品鑑品鑑。”王嫣然點點頭,重又回到了鋼琴前。
“我這個孫女啊,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傲了,我給她說了兩門親事,都被她拒絕了,說什麼,她的男人一定要擁有這世上的蓋世之才,可她都已經那麼出色了,上哪去找這樣的天才去啊!對了小友,你有女朋友了嗎?”趁著王嫣然調整狀態的間隙,王德發說了這麼一段話。
韓爽暗下想笑,你這算盤打的,我這麼笨都聽出來了。嘴上把我當兄弟,私下卻想讓我當你孫女婿。
“有了,還是兩個。”聽了這個回答,王德發先是一怔,隨即又豎起了大拇指,讚道:“怪不得我和你一見如故,原來我們的愛好是如此的相同!”韓爽:“......”也是後來他才知道,這個老傢伙一生娶了六個老婆.....很快,琴聲傳來,交談也暫時終止。
十幾分鍾後,彈奏停止。怎麼說呢,或許在普通人聽來,很高階。但對於開啟神級鋼琴技能的韓爽來說,這首原曲不能說差,但絕對談不上好。
最起碼,沒有給他特別不一樣的感觸。至於意境什麼的,更無從提起。
“小友,給點意見吧!”韓爽沉吟片刻,他在組織語言,儘量用一種不傷人但也不違心的語言藝術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嗯,還行。整體還是很流暢的,有幾處和絃的設計很巧妙,也很高階,對演奏的指法要求很高,只是,情感的凝聚有點散了,無法讓人從音符中聽出感觸。”
“一語中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就給嫣然說過,這首原曲沒有明顯的缺點,但也沒有突出的優點,更像是一篇沒有激盪劇情的故事。故事的辭藻很華麗,能看出作者不凡的文筆,但劇情不吸引人,太平仄了。”王德發補充了兩句。
韓爽接著道:“那你既然知道缺點,怎麼不幫她改變一下呢?”王德發頓時一怔,老臉略帶訕色。
“不是我不想改,是我改不了啊!這種原曲的格調和大體框架已經定下來了,除非整曲改動,否則,改動後的效果更不盡人意!要是整曲改動,這不就是重寫了一首曲子了嘛!”韓爽一想也是,點點頭又道:“那我又能做些什麼呢?”見韓爽直言不諱,王德發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點明最終目的:“我想讓你改一下,看看能否原曲煥發不一樣的生機。”韓爽啞然失笑,
“你都說了無法改,那我改的話,不同樣不盡人意?”王德發哈哈一笑:“你的作曲功底連我都無法看透,說不定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呢!實在不行,就大刀闊斧全部改動嘛!對你而言,應該也花不了多少精力。”最後一句話終於讓他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他的目的就是想得到自己的一首原曲。
韓爽將計就計,想要塞給王嫣然一首原曲,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是?
當下他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好吧,我試試。”說著,起身來到了鋼琴前。
將這張原曲樂譜拿在手中,韓爽仔細看了好幾分鐘。然後,重又夾在了樂譜夾中,一邊看一邊彈。
同樣的樂譜,同樣的音符,由韓爽的手彈奏出來,效果有了很大的差別。
至少王德發孫女倆是這樣認為的。但囿於原曲質量的緣故,哪怕是韓爽的傾力演繹,依舊不能掩蓋其中一些瑕疵。
改動的話,倒是可以讓這首原曲的情感升級一些,但有點麻煩。韓爽也懶得改了,彈完之後,不等王德發說話,他便徑直說道:“昨晚睡覺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過年的時候,我也寫了一首原曲,要不,你們聽聽我的?”王德發頓時老眼一亮,忙道:“好啊!洗耳恭聽。”這句真不是恭維!
對於韓爽,他一直都堅信這是一個上天特派的音樂奇才!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就算是賴,也要讓孫女嫣然和他韓爽綁在一塊!苗荃的琴技甚至都不如孫女,可有了韓爽的相助之後,現在是什麼境地?
夏國最年輕的黃金級鋼琴家、金葉大廳最年輕的理事、夏國鋼琴大使!
這些榮譽真是她自己掙來的嗎?別人不知,他王德發還是洞悉其中蹊蹺的。
這一年來,苗荃再也未和韓爽聯絡,創作之路也隨之斷裂。是她沒有靈感了嗎?
恐怕不盡然吧?還有楊碩,這兩年來的作品都不上不下,別說和【致愛麗絲】相比了,哪怕是自己,都讓他追趕不及。
當巧合多了,便不再是巧合。所以,無論是送也好,改也罷,王德發都要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向韓爽賴來一首鋼琴原曲!
現在,韓爽主動提出演繹他的原曲,王德發自然是喜出望外了。一旁的王嫣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聽聽這首原曲能否超越自己的水準。
.....調整好狀態後,韓爽深吸一口氣,右手先是來了一個慣指,輕靈快速的音符飄過,接著,是反覆跳躍的小調。
再接著,韓爽雙手合奏,算是正式進入了原曲彈奏。約莫過了六七分鐘後,韓爽停下彈奏,緩緩起身,看著身後兩張震驚的面容,他笑了一下。
這對孫女能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是一點都不奇怪。在天朝,這可是一首享譽海內外,原汁原味的本土原曲!
過了幾秒後,王德發喃喃問道:“這首原曲......有名字嗎?”
“有啊,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