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回到白玉京後做了兩件大事,兩件震動天下的大事!
第一件事是登基。
他在蒼山山腳披上龍袍,然後和朝廷的文武百官一起一步步走上山巔。
當今陛下佇立於蒼山之巔,渺渺的白雲之上。
他的身旁有如一棵古樹,枝柯上掛著雲朵的白手絹,晚霞的金絲帶。
而在他的身後,在他的腳下,跪拜著眾生。
在這遠離絕世離塵之處,他意氣風發的感慨一聲:“這大周是朕的大周!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是這大周唯一的皇!”
站於高山之巔,他只感覺心胸開闊,有種要御風而去,入廣漠之野,烏有之鄉的衝動!
哈!
他輕輕一笑,搖頭道:“朕君臨天下,又豈能被山水留住,這無以羈縻的生活雖好,卻不適合朕!”
“皇兄……父皇……”
“朕今日站在這裡,並非你們真的疏於算計,失於一念之仁……”
“實為天命不可逆,對此,你們也應該無話可說……”
回憶起這些年日日夜夜裡嘔心瀝血的算計,他心底忽然多了些悵然。
仰頭長嘆。
“青天粹白,誰能痛書一紙?”
身邊一眾大臣戰戰兢兢並沒有人敢插嘴,更沒有人敢接話。
這時天下人都已看清了獨居白玉京的皇帝是何面目。
殺兄弒父,心狠手辣!
都說伴君如伴虎,眼前這人比林間猛獸還要兇狠百倍!
面對這樣的人,如何不怕?
因而,四周除開他,沒人再敢講第二句話!
西風吹來,嗚嗚咽咽!
這風似乎在悲!
悲何?
悲自個兒孤家寡人嗎?
呵!
他苦笑一聲,忽然覺得意性闌珊。
月如梭,紅塵輾,把琴再嘆!
聽絃斷,只恨心多愁!
此時此刻,他只想強求一醉。
總在不經意的年生,回首彼岸,方才後知後覺是孤寂最多。
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
他又怎會預料到,在決定殺兄弒父之日起,自己就已將惆悵藏於孤獨之下。
不知昨日的風,能否吹動今日的衣襟。
不知昨日埋下的孤獨,是否更超過此刻的孤寂。
風落在他的心頭,宛若飄撒的玉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段日子逐行逐頁地翻過去,恰似驀然回首,真正想要的卻在燈光闌珊處。
……
白雲悠悠,清風微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