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眯著眼睛假寐,雖然眼睛閉上,可那高高立起的耳朵卻能清楚的捕捉到森林裡的所有風吹草動。
黑暗中,它緩緩睜開眼睛,蓬鬆的尾巴輕輕拍打著,微微弓起的腰身靜靜蓄力,嘴角猙獰露出兩枚尖銳鋒利的牙齒。
“吼……”
它扭過臉正準備撲咬上去,眼前的人類女人卻仍然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手裡提著包,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自己看。
黑狼齜牙咧嘴的威脅低吼,前腿弓起,全身力量奮張。
丁寶的小心臟砰砰的跳。
眼瞅著面前這頭渾身黑色毛髮,兇狠殘暴的巨狼對自己做出進攻的動作,她害怕極了。
即使如此,丁寶還是穩穩站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它,面不改色,張口對它說。
“求你了,把我也帶上。”
黑狼呲了一會牙,發現眼前這個人類女人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對方沒有威脅,沒有厚實的毛髮沒有尖銳的牙齒沒有鋒利的爪子,黑狼看了她一眼,緊跟著又趴下來繼續休息。
丁寶見它不打算理會自己,吊在嗓子眼的心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她的腿顫抖的厲害,也不知是傷口的疼痛所致還是怕的。
“他剛剛只是在嚇你,不打算吃你。”
巴扎黑還在替黑狼說話。
丁寶一屁股坐在地上,忍著腳上的疼痛安靜的擱一旁守著。
一夜過去,微弱的光穿過厚厚的密林灑在大地上,昨夜裡會散發出白光的肉糰子又消失不見了,丁寶盯著看了一整夜,直到現在兩隻眼睛已經控制不住的上下打架。
能撐這麼久,全靠原主打小熱愛生活熱愛運動,但凡是個只知道做實驗的書呆子,她都活不到現在。
丁寶渾身難受極了,咳嗽聲不斷。
她知道自己這是傷口發炎導致的發燒,再加上前幾天在森林中受得潮氣薰染,缺水少食致使嗓子發炎,昨晚上吃的半生不熟的雞更讓她這個城市裡的胃飽受折磨,她現在需要乾淨的水和糧食。
黑狼睜開眼睛,緩緩垂眸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人類,收回目光後起身懶懶的舒展了一下。
丁寶見它醒了,穩住心神,一把抓過身旁的棍子費力的撐著起身,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盯著那黑狼。
它身上的繃帶有些束縛行動,丁寶眼看著它慢條斯理的走到樹下,側著身子貼合粗糙的樹幹開始摩擦自己後背上的繃帶。
很顯然,它想把繃帶給磨斷。
丁寶一看,忙一瘸一拐的跟上,身後的揹包空空蕩蕩的,裡面的東西被撞得“叮咣”響。
“別磨了,這個是防止你傷口感染的。”
明知道它聽不懂,丁寶還是在一旁提醒,然後下一秒,纏繞在它腰上的繃帶就被蹭斷了。
丁寶自己都捨不得用的醫療用品,盡數掉落在地上,沾著斑駁的血跡,看著觸目驚心。
抬頭去看,黑狼背上的傷口暴露出來,原以為會有感染的風險,可丁寶一看那已經漸漸變色的針口,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不愧是原主寧願親自上陣也要來採集的樣本,好傢伙,這恢復能力絕了!
不過一兩天的時間,原先猙獰開裂的撕傷已經在針眼的作用下慢慢癒合了,看樣子,不出一個禮拜這狗東西就能恢復如常了。
丁寶默默看著它臉上的傷口,依然沾染著些鮮紅,橫亙在眉眼間瞧著兇狠無比,但也已經結痂,傷口較輕的地方已經幾乎痊癒。
蹭掉了繃帶後,黑狼看到了自己被剃的光禿禿的後背,往日裡威風凜凜的長毛不再,醜陋猙獰的傷疤極其礙眼。
它盯著看了很久,過會再看丁寶,眼底隱隱透著憤怒。
丁寶眨了眨眼睛,默默後退一步。
“我這麼做是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