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禾是一個富態的中年人,作為太原王家當代家主,遵循著世家大族一貫的規矩,家主是不會出任朝廷任何的官職的,在朝堂上都是由家主的兄弟或者旁支作為代表,作為發言人。
所以王世禾本身是一介白身,然而卻沒有任何人小覷他,即使是整天罵著這些世家的李二,同樣也不敢小覷他。
因為他是太原王家的當代家主。王朝或許百十年間就發生更迭,世家卻是能長存數百上千年。
就是因為世家掌握了太多的社會資源,不管你王朝如何更迭,你想要管理好這天下,就越不過我世家這道坎!
出身於隴西李家的李二,自然深知世家大族對於百姓的影響,對於地方的控制。
正是因為深知,所以才忌憚,正是因為忌憚,所以才想要敲打,畢竟你又不能派兵直接滅了他們,只能敲打敲打了。
也是一種無奈啊……
李二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王世禾路過王滿盛的時候,輕聲的丟下一句話:“混賬!”
然後走到大殿中央,對李二躬身行禮道:“草民王世禾拜見陛下。”
“哼!”李二冷哼了一聲,說道,“王族長可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啊,都敢當著朕的面殺人了,下次是不是就敢把拳頭揮在朕的臉上了啊!”
“陛下,我沒當著你的面殺人啊……”王滿盛一聽李二的話,趕緊出言糾正,你可不能冤枉我!
“閉嘴!”
王世禾呵斥住王滿盛,都幾十歲的人了,他還不知道李二心裡在想什麼。無非就拿捏住一點,敲打敲打他太原王家,讓他王家好好聽話,按時按量的將朝廷頒佈的政策執行下去,別給他鬧什麼么蛾子。
所以和他李二爭辯這個是沒用的,要扯皮的是他王家付出多少李二才滿意。
王家是世家大族沒錯,根深蒂固也沒錯,能給朝廷使小辮子也沒錯,但是李二是個什麼人啊,瘋起來能殺兄滅弟趕勞資的狠人,如果不是什麼大事,不是什麼損害家族根本利益的大事,他王世禾也不願意招惹李二。
基於此,王世禾不想和李二爭論是不是當著他李二的面殺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直接說道:“陛下,犬子絕無不把陛下放在眼裡的想法,我太原王家也絕無不把陛下放在眼裡的想法!不管這件事的具體情況是什麼,犬子始終是殺人。
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理由。都是草民管教無方。不管陛下如何處理犬子,草民絕無半句怨言。
一切聽從陛下旨意!”
這意思就很明白了,王世禾是在告訴李二,我太原王家沒有對你李二陽奉陰違,那是其他世家乾的蠢事,絕對不是我王家!你想咋整就咋整,你頒佈什麼政策我都照你說的做,我們太原王家是擁護你的啊!
這是在以退為進,先表明自己的立場,確認過眼神,是你李二的人,條件你隨便開。
這種情況下,李二顧忌他王家的勢力影響,必然不會過於苛責,就連王滿盛都最多給個流放,過幾年又可以找個機會招回來。
李二自然是聽懂了王世禾的話,並且很是滿意。他李二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的,五姓七望之中隴西李家。他知道世家是根除不了的,王世禾能表這個態,已經讓他很滿意了。
“輔機,王滿盛此罪該當如何?”李二向一旁的長孫無極問道。
長孫無極拱手道:“按武德律,當判流放。”
長孫無忌是什麼人啊,人精啊,這裡面的彎彎道道整得明明白白的,當下給了李二和王世禾都滿意的判決。
李二一聽,滿意的點點頭,揮手宣判道:“那行,流放南嶺吧。”
“謝陛下開恩!”王世禾趕緊躬身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