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一臉不可思議。
「你知不知道賣和贖是兩個不同的數目。」
陳婆堅定地點頭。
「我知道。」
她做了這麼多年，給各個地方的紅樓輸送這麼多姑娘，自然知道這個。
「那你還……」
老鴇跟陳婆還是有些熟悉的，看著依舊有些瘦有些黑的徐秋淺，不明白這麼一個瘦弱的丫頭怎麼就能讓陳婆為此大出血將半生積蓄都拿出來贖她。
「也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啊。」老鴇嘟囔著。
不過徐秋淺並不是什麼姑娘，只是個丫鬟，因此老鴇也沒有留著，爽快放人。
實際上，不止徐秋淺感到驚訝，就連陳婆自己也搞不明白。
以前也不是沒有碰到乖巧聽話嘴又甜的，可她也只是覺得省事，並沒有真的將那些女孩當一回事，這次她怎麼就跟著魔了似的。
尤其是離開之後。
剛開始她還不斷暗示自己，可在這三個月的工作中，隨著時間增加，內心的後悔便多上一分。
她也說不清楚究竟為什麼。
只是覺得，她始終放心不下這個名叫小秋的女孩。
明明對方沒有求她不要賣她，她卻生出一股濃烈的不捨。
陳婆將這種莫名的情緒理解為，或許是小秋同她死去的孫女有些像，所以她才會那般在意。
於是在賣了徐秋淺三個月之後陳婆又將徐秋淺贖了回來。
贖完的那一剎那陳婆還是有些後悔的，但是看到徐秋淺從衣袖中掏出這三個月攢的一把銅錢，心中的那點後悔就沒了。
有了徐秋淺之後，陳婆也沒再像以前那樣居無定所。
她本來想去其他州。
身上雖然銀兩還夠，但是在天元州生活的話，很快就會花完。
但是徐秋淺卻不想走。
她時常遙望著那座高高的隱於雲霧的山峰，陳婆也見怪不怪，畢竟這世上沒有一個人不向往那裡。
在陳婆決定離開天元州的那日，徐秋淺第一次在陳婆面前表達自己的訴求。
「我想留在這裡，陳婆。」
只有這裡才離那座山峰更近一些，離得越近，她越能感覺到那座山峰尤其是峰頂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靠近。
「我會努力掙錢，掙很多錢，請讓我留在這裡吧。」
陳婆對她不錯，所以她的態度也不錯。
當然，如果陳婆不答應，她也還是會留下來。
聞言陳婆頗有些頭痛。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所以才要留下來？」
「聽到了什麼？」
聽到這話，陳婆知道徐秋淺沒有聽到什麼。
但這是徐秋淺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感受，以及想要的東西。
這麼久的相處，陳婆早就把徐秋淺當作自己真正的孫女。
見她這麼堅定的想要留在這兒，陳婆猶豫片刻咬牙道：「再過不久，仙山會招收一些侍奉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