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古代,秀才不但可以見官不跪,甚至可以大罵地方官員。
在古代民罵官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一般要被判重刑。
可是秀才卻不一樣了,他們要是覺得官員有什麼做的不符合孔孟之道的,可以對官員大罵,一般官員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只能忍著。
甚至有時候如果秀才殺人犯法了,官員都不敢隨意逮捕,更不敢對秀才施加刑罰,他們一般會向省級督學政申報,等到督學政革除秀才功名時,他們才敢對秀才動手。
更何況,海寇的身影在噩夢中出現,海寇攻城很可能不是虛驚一場。
方躍沒在大門前多停留,過了大門,又經過儀門,到了縣衙大堂之中。
此刻不是升堂的時辰,縣衙大堂中除了一個老衙役,並無什麼人。
那老衙役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楊躍進來了也沒發現。
方躍沒有打擾老衙役,繼續往裡面走,當初考中秀才時,他來過縣衙一次,後來和縣學同門前來拜訪縣令也來過一次,算是熟門熟路了。
當然,那是前任縣令之時,現在的平安縣縣令是數月前剛剛到任的,為人秉性方躍都不瞭解。
剛拐過大堂,一個身著書吏服飾的年輕人從西面的廂房走出來,正好碰到楊躍。
那年輕書吏看見方躍,愣了一下,而後打招呼道:“方秀才。”
方躍覺得對方有些眼熟,但一時叫不出名字,有些尷尬。
好在那年輕書吏自我介紹道:“我姓李,名長河,是衙門兵房的書吏,去年你們來縣衙拜訪縣尊大人,我們見過。”
方躍心想難怪眼熟,不過當時主角是縣令和他們這些新晉的秀才,這李長河和衙門的其他吏員都是在一旁,未曾通報過姓名。
別看方躍現在一副窮酸樣,作為一名秀才,他的社會地位和身份是高於李長河,不過方躍可不敢輕視對方。
李長河年紀輕輕就進了縣衙兵房,雖然作為胥吏上限有限,但好歹是衙門的人,而且吏不同於官,朝廷官員有任期,任期結束就要調動位置,而縣衙中的吏員常常一輩子都不會挪窩。
方躍作為平安縣人,以後多多少少會有機會和對方打交道,所以自然不會胡亂得罪對方。
另一方面,當時幾十個秀才,方躍絕不是最出風頭的那幾個,甚至因為秀才榜上排名落後,家境又是貧寒,所以在當時一眾秀才中並不起眼。
而即便這樣,在這一年後的今天,李長河竟能一眼認出他,叫出他的名字。不管是記憶力好,還是有心,這可都是很了不得。
方躍也微笑著打招呼道:“李書吏,你好。”
李長河問道:“不知方秀才來我們縣衙所為何事?”
方躍道:“是有些事,我想見一下縣尊大人,不知縣尊現在可在衙中?”
李長河看了一眼方躍手中提著的兩包藥,臉上神情有些古怪,不過很快恢復正常,道:“縣尊正在後面內宅中休息,若不是縣尊傳喚你過來,你要先把拜帖遞給宅門班房中的門子,讓他代為通傳。”
“拜帖?”方躍愣了一下,而後懊惱道:“糟糕,我忘了帶拜帖了。”
作為讀書人,一般拜訪長輩和大人物都要先送上拜帖,方躍一時竟然忘記了這一出,或者說還沒有適應過來。
李長河道:“不如這樣,我去我們兵房中取來筆墨紙硯,你現在寫份拜帖,也省得來回奔波之苦。”
方躍拱手道:“那就勞煩閣下了。”
其實不用拜帖也沒什麼,但他與現任縣令未曾謀面,拜帖是表明身份,貿貿然上去,對方未必肯見自己,豈不誤事。
李長河很快從班房中取來筆墨紙硯,方躍提筆,在一張紙上寫起拜帖,身份姓名字號,哪一科的秀才,一一寫上。
方躍的字不算出眾,不過也中規中矩,不一會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