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來了,前面的讓讓。”
後方有人喊了一句,眾人一聽是仵作,趕緊往兩邊讓開。
這仵作是一個老頭,後頭還跟著一個揹著木頭箱子的年輕人。
“草民曹德坤拜見縣尊大人。”
“草民蔡進拜見縣尊大人。”
胡知縣道:“曹仵作,快點開始。”他臉上神情有些不耐煩,王家大院前庭中擺著這麼多屍首,待著很不舒服。
“是,大人。”
仵作曹德坤應了一聲,帶著自己的徒弟開始驗屍。
“退後,都給我退後,別打擾曹仵作驗屍。”
李捕頭大聲吆喝著讓圍觀的人群退後,幾個衙役忙著維持現場秩序,不讓人靠得太近。
其實李捕頭很想把這些圍觀的人群全都驅趕出去,免得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但胡知縣沒發話,他們這邊的人手又很不充足。
強行驅趕的話,圍觀百姓勢必仗著人多勢眾不肯走,衝突起來沒有充足的人手維持秩序,只會弄得更亂。
說起來李捕頭手下的人手也不是不足,只是——
李捕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幾個捕快,他們身上鼓囊囊的,這裡面事後分贓的時候李捕頭肯定是佔了大份額的,所以現在不能讓他們出來幹活,否則和圍觀人群推推搡搡,身上的財物掉下來就事大發了。
那幾個正在維持秩序的衙役也沒有好好幹活,手上有氣無力的,眼神不時往幾個捕快身上瞟,心思不定。
李捕頭只好發話了,“沒吃飯嗎?都給我站好好好幹活,維持好秩序,別讓人擠到前頭衝撞了縣尊大人。都是自家兄弟,難道還能虧待了你們!”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事後分贓少不了幾個衙役的一份,這就是見者有份了。
不這樣不行,否則就算回去了,那幾個衙役沒得到好處心裡能平衡?必然要鬧出點事情來,只能是見者有份了。
這邊鬧騰著,那邊曹仵作已經開始驗屍了。
曹仵作蹲在那具已經掀開白布的中年人屍首前,仔細檢視屍首的耳鼻嘴巴手腳等處,而後又掀開另一具屍首上的白布。
新掀開白布的這具屍首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上半身只穿著桃紅色肚兜,凸顯得身材玲瓏有致,頗為誘人。
只是表情猙獰,原本俏麗的臉龐扭曲,額頭手上青筋暴起,面板蒼白如同水中浸泡過很久一般,死狀跟那中年人極為相似。
跟在曹仵作身旁打下手的那個年輕人臉色紅得厲害,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真可惜,多好看的一個女人。”有圍觀的人一邊目光在女屍上流連,一邊扼腕嘆息。
“這是王員外的第四房小妾,就算沒死也輪不到你李癩頭這老光棍。”有人促狹道。
曹仵作大概是顧慮女屍有些暴露,圍觀的人又多,大致檢查了一下,就給女屍重新蓋上白布,去掀下一具屍首上的白布。
下一具屍首是個年輕人,同樣表情猙獰扭曲,額上手上青筋暴起,面板蒼白如同在水中長時間浸泡過。
曹仵作臉上的神情微微變了變,他彎著腰,又馬上接連揭開幾具屍首上的白布。
這下連圍觀的群眾也全都察覺到不對勁和詭異了,因為這些屍首的死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胡知縣心頭有些發麻,問道:“曹仵作,有什麼發現。”
曹仵作臉上神情有些疑惑,斟酌著道:“啟稟大人,這些屍首身上的頭髮衣物面板都是乾燥的,但根據他們的死狀特徵,小人初步判定,他們都是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