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姨向前探頭,眼睛睜得大大的,語氣也變得空洞起來“聽說啊,村裡現在活著的都是罪人,他們前世犯下了大罪,一到天黑,就有亡魂找上門來,這些紅燈籠,是保命用的!”
“騙你們的,哪有那麼多說頭!”
說完,丁大姨哈哈一笑,慢條斯理的從布兜裡取出毛衣,又開始織了起來。
我沒做聲,這可不像是開玩笑。
“大姨,問你個事唄?”我緩了一下心情,試探著問道。
“問,大姨知不無言言無不盡!”丁大姨又撂下毛衣,大氣的說道。
“咱們村有看外病的嗎?”我問道。
外病,對應實病,是對鬼神一類的統稱。
“有,老辛家就是!”丁大姨立即說道。
“老辛家?”我心裡一動,問道“是辛二孃嗎?”
“你從哪聽到辛二孃的?”
丁大姨臉色驟變,眼神遊移不定,嘴唇都白了。
“老姚頭說的!”我順嘴說道。
“那個老不死的,怎麼什麼都說!”丁大姨臉色好了不少,罵罵咧咧的道“每過一段時間,他就發一次瘋,活該他媳婦變成傻子!”
“辛二孃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別提這個名字!”
丁大姨更慌了,甚至要伸手過來捂我的嘴。
我躲了一下,說道“我不說,我不說!”
“小夥子,我和你說,這個名字在我們村是個禁忌,你要想活的久一點,就別提這個名字,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丁大姨緊張兮兮的,說完把毛衣往兜裡一塞,拎起馬紮就走。
“哎!”我緊走幾步趕上去,忙道“大姨,你還沒說老辛家在哪呢?”
“順著這條道直走,在第二個衚衕往裡拐,一直走到堵頭就是了!”丁大姨匆匆忙忙的說道,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溫泉村被一條青石板路分為東西兩部分,丁大姨說的老辛家位於東半部,我和亮子找過去時愣了一下。
這是一條死衚衕,堵頭這家是普通的黑木門,門口灑落著幾張紙錢,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旁邊的那一家我們昨晚上來過,這是辛二孃的家。
相比於正常院落,辛二孃家捂的很嚴實,大門上貼著紅色的封條,四個角還盯著釘子。
院牆是磚石結構的,上面插著一片片碎裂的玻璃碴子,防止人跳進去,除了這些,我還看到了一絲不同,玻璃碴子上面汙穢不堪,呈現一種酒紅色,應該是塗了某種血液。
東北的雨水不弱,能讓玻璃碴子保持這種顏色,說明有人常年在上面塗血。
我和亮子對視一眼,將注意力從辛二孃家移開,來到堵頭的這間門前,敲了敲門。
“誰啊?”
隔了半響,裡面傳來一道懶散的女人聲音。
“看病的!”我喊了一嗓子。
“看病的,沒聽說誰要來啊?”
女人一邊嘮叨著,一邊來到門前,開啟了大門。
“外來的?”
開門見到我和亮子,女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嗯,外來的,我們哥倆是揹包客,丁大姨推薦我倆過來的!”我點點頭,轉手把丁大姨賣了,心裡卻升起了波瀾。
這個女人我見過,昨晚上,我和亮子在辛二孃家,見到的辛二孃就是這副摸樣,那半張完好的臉和這個女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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