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上望去,就在小墳包的後面,是一棵筆直的松樹,松樹上枝杈很少,在大約四米左右的地方,一根拇指粗細的枝杈斜伸而出,而上面掛著一具屍體,確切的說,是掛著一具狐狸的屍體。
這讓我立即想到了剛才附和王寡婦鈴聲的那道叫聲,那個叫聲應該就是這隻狐狸發出的。
狐狸正面面對我們,脖子上掛著一根紅繩,嘴微張,眼睛向外凸著,身體僵直,它早就已經被吊死了。
“血!”下一刻,朱二慫了,一轉身藏到了我們身後。如他所說,一縷縷暗紅色的鮮血自那座小墳中向外湧著,向著我們流來。
“日落西山呦!”王寡婦神色一凝,二話不說,迎著鮮血邁出一步,扭腰,搖鼓,開嗓,開始唱神調。
“西山呦!”徐老蔫也跟著開嗓唱了起來,身體更是以一個奇異的姿勢扭動著,那情況就好像發了瘋一樣。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徐老蔫配合王寡婦跳大神。一般情況下,跳大神有兩個人,主跳的叫大神,比如王寡婦,在一旁搭腔題詞的叫二神,比如徐老蔫。
兩人一邊唱,一邊扭著,成八字形迎向鮮血。不過兩句神調唱腔,血已經來到了兩人邊上,王寡婦沒退縮,手臂急速的甩動一下,鼓聲如同雷霆,咚咚的迴盪在林間。
下一刻,血與兩人碰撞在一起,發出滋的一聲悶響,血瞬間蒸騰而起,將兩人的聲音籠罩在其中。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二郎神的竹節鞭!”王寡婦的嗓門陡然高漲,穿透了重重的血霧,徐老蔫跟著配合,唱道
“文王鼓呦,竹節鞭!”聲音落,鼓聲鈴聲再次變得急促起來,血霧好似遇到了豔陽照射的冰雪一樣,迅速消融,將兩人的身體露了出來。
這麼一會的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那座小墳包前,王寡婦好似抽風一般,右腳不停跺地,頭不停的甩著。
徐老蔫從身後抱住王寡婦,屁股撅著,身體一扭一扭的,配合著王寡婦,以一種奇怪的節奏跺地。
“起!”跺了將近百餘下,血氣徹底消散,小墳包也恢復了正常,徐老蔫從喉嚨裡發出一道厲喝聲,手上猛地用力,把二百多斤的王寡婦拋了出去。
“臥槽!”我看的一愣,二百多斤的王寡婦就這麼被一百多斤的徐老蔫拋了出去,徑直向上飛了將近五米,來到了那隻狐狸身前。
王寡婦凌空翻了一個跟頭,手在腰間一甩,腰帶甩出,正好纏在那隻狐狸的脖子上,將它從樹杈上捲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隻狐狸的嘴角咧了咧,似乎在笑。
“砰!”下一刻,王寡婦落地,發出一聲悶響,那隻狐狸也被她掐在手中。
“姐,沒事吧!”我拉了朱二一把,扯著他來到了墳前。黃銘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來。
“沒事!”王寡婦喘了一口粗氣,提著狐狸湊到眼前,指了指墳包道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吱!”狐狸眼中滴出兩滴血淚,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道不甘的叫聲,身體卻緩緩的腐爛,融化,最後化為一灘血水,滴在墳頭上,最後消失不見。
“汪!”大黃又叫了一聲,扯了一下我的褲腳。我環視一圈,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十多座同樣的墳包。
墳包的樣式都一樣,不大,半米左右高,周遭沒有一根雜草,背後都有一棵松樹,每一棵松樹上,都有一隻狐狸吊著。
“狐狸冢!”我緩緩吐出三個字,實在是想象不到,這個地方怎麼會有狐狸冢?
我數了一下,一共十三個墳包,正好把我們包圍在中間,讓我們無路可走。
想要破圍而出,很簡單,繞過面前的這座狐狸墳,繼續向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王寡婦再跳一次大神,或者由我揮劍,一路平推過去。
“跳不動了!”王寡婦喘了一口粗氣,給我打了一個預防針,接下來不能指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