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沒有哪一天是不死人的,差別只在死多死少和死亡方式而已。
村裡沒法住了,人人都想往外逃,
在安生死後的一個月內,村裡每天都有人死,重九斤一開始還數一數,後來連數都懶得數了,有時候場景跳換一下就過去了好幾天,數也數不清。
村裡鑄造鏡子時最容易發生意外,相繼有七八個鑄鏡師在工作時發生嚴重致命意外,沒死也半殘,後半輩子只能做個沒有勞動力的廢物。
人心惶惶。
更可怕的是沒人可以離開這個村子,無論走多遠,開車也好走路也罷,但凡是鏡村的村民只要是落了戶的,沒有一個成功離開,鬼打牆似的還得轉回來,沒轉回村的人都死在半路上了。
個把月的時間,村子裡的人死的死殘的殘,只有很早就外出打工和在鎮上上學的孩子們逃過一劫。
能想的辦法村裡人都試過了,請大師來作法,開始前去了一趟村長家借用廁所,出來後只留下一句“太兇了,這厲鬼我降不住,你們另請高明吧。”被嚇跑了。
道長來開壇,道長也嚇跑了,高僧誦經超度唸錯經文被發現是個假貨,直接撲街,鏡村這是要完。
村民們臨時在村裡祠堂給安生立了牌位,祠堂裡跪了許多人。
“安生,你放過我們吧,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你要怎麼才肯收手?”
“我們什麼也沒做,你怎麼能那麼狠心,你要報復你去找村長,找那個傻子啊,關我們什麼事!”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們,你不能這麼狠心啊,冤有頭債有主。”
村長聞言氣的大罵,“你們這群王八蛋,真那麼好心,當時怎麼不阻止我,現在裝什麼好人。”
若是平日裡村長暴怒,村民哪敢多說一句話,可這時候事關自己的命,村長可怕還是厲鬼可怕這種問題需要考慮嗎?
如果一定要殺了村長,甚至殺了他一家才能保住村裡其他人的命,村民們絕不會心慈手軟,不止一個村民心裡生起這樣的念頭,也許安生就是再暗示他們應該這麼做。
對一定是這樣。
重九斤能感覺得到四周死靈身上聚集的殺氣。
“抓住罪魁禍首還安生一個公道。”
“同意,我們早該這麼做了。”村民立刻開始響應號召,眼裡生起了生的希望。
只要殺了罪魁禍首謝罪,安生的怨氣得以發洩,他們不就安全了嗎?
“對,我們不能再繼續包庇村長了,必須給安生一個公道。”
“村長作惡多端,必須嚴懲。”村民們義正言辭的站起來,凶神惡煞的盯著村長一家。
“你們想做什麼?”
重九斤全程以幽靈姿態一直保持著第三視角看著村裡發生的一切,只是冷眼旁觀,她所聽所聞也足夠令她反胃噁心的。
有些惡紮根於靈魂,改不了。
沒有一個人真心的懺悔,互相推卸責任,憤怒的謾罵,斥責,惡毒的詛咒,一樣不缺,就是沒有人悔過。
無論是村長還是村民從頭至尾沒有一個人覺得自己做了錯事。
他們說對不起,跪地磕頭道歉,哭哭啼啼的祈求亦或者義憤填膺的聲討村長,所有一切都不是因為內疚和悔過或是善心而是因為恐懼,害怕和求生欲。
“這樣的人只是殺了他們反而便宜他們了,應該慢慢折磨讓他們一直深陷在痛苦中無法自拔才解氣,不然怎麼平復怨氣?”
重九斤說完忽然楞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等等,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