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後,首祭過,拿到首祭的祭品錢物,先要去陰間其中的一個地方走一趟,然後再頭七回魂,確認自己的陰宅住址和備註名號,上報之後地址之後才能收到之前和以後的祭拜物品。 頭七過了之後,在十字路口祭拜才會收的到。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這李姐母女兩現在在這十字路口燒紙,是無用的。
她說的受高人指點,那不離十,不是這個所謂的高人在胡扯騙錢就是別有用心。
想到這裡,我問李姐:“李姐,您說的那個高人有沒有說因為什麼原因要你來這裡祭拜的”
李姐疑惑的看了看我說道:“怎麼,小劉,難道你也懂這方面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說道:“有所耳聞,不知道李姐能不能說說看。因為你們這樣做是比較危險的。”說完之後我走到小女孩身邊,拿出一條紅繩,帶在她的手上,有備無患。這個地方陰氣太重,這個小女孩又看上去陽氣不足,所以帶一條紅繩放在身上,可保不被侵害。
李姐看著我手上的動作,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事情說來話長”
為了防止女孩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我一邊在小女孩的天靈蓋上畫了個封眼的手符,一邊開始聽著李姐說起她們家的這件事情來。
事情是這樣的,李姐的丈夫姓黃。夫妻倆是開公司的,幾乎等於白手起家。夫妻倆很勤奮,尤其是黃先生,剛開始籌備公司的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困了累了就抽菸喝咖啡提神,為了把公司正常運作起來,還經常出去喝酒應酬。久而久之,身體積勞成疾卻渾然不知。
說起來也算是緣分,他們也是居住在廣州,在廣州開辦的公司,也就是說,她們也是星夜從廣州開車趕過來的。
經過三年的拼搏,夫妻倆終於有了自己的一筆積蓄,用這筆積蓄在廣州市中心買了一套房子,可是住進去沒多久,好日子好沒怎麼開始。黃先生之前的身體隱患就開始漸漸的暴露了出來,而且來的很猛烈。
到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癌症晚期,而且醫生朋友說基本已經回天乏術了,要家裡人做好準備。
那個醫生是他們兩口子的好朋友,為了不讓他們繼續花冤枉錢,所以建議保守治療。有什麼未達成的心願就去做,靜靜的等待黃先生離開人世。
可是李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即使已經知道回天乏術,但是她還想堅持堅持,等待奇蹟的出現。她準備把所有的資金都抽調出來,甚至連公司也想轉讓掉,她怕自己將來後悔,沒有盡全力來抓住那一絲渺茫的希望。由於公司的法人是黃先生,所以要轉讓公司必須要黃先生的簽字。
黃先生雖然病重,但是很清醒,他知道創業的不容易,他不想他用健康甚至是什麼換回來的東西就這樣打了水漂,他更加不想自己的妻兒以後無所依靠,至少要保證她們以後的生活。所以當李姐拿著轉讓合同讓他簽字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他說他不可能用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去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到了最後,他強行要求出了院。說想回家,就算要死,也要從家裡走。
李姐說服不了黃先生,所以只能給他辦了出院手續,接回了家中做最保守的治療,說的難聽一點,就是走過這輩子的最後一程。
回家之後,李姐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總是旁敲側擊的說一些要轉讓公司和買房來給他治療,黃先生每次都堅決反對,並且偷偷摸摸的把房產證給藏了起來。
在家過了幾天,李姐越來越著急,這種病越拖到後面就越沒有可能。所以李姐翻出了家裡的房產證,開始準備強行變賣家當來對黃先生做治療。
黃先生那個時候已經病入膏肓了,他自己知道這個病要治療根本就不可能了,可是他也沒有太多的能力去阻止了,等到李姐半夜睡著之後,他居然迴光返照似得開啟了自己床頭櫃,拿出了裡面以前他吃過的安眠藥一口氣吞服了一大把,最後如他所願的離開了這個人世。
第二天李姐醒來的時候,看著黃先生已經安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李姐終於止不住內心的悲傷,仰天痛哭起來。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前幾天,看李姐的狀態應該是差不多已經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了,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同時對她的選擇也有點無奈,黃先生的離去已經成了定局。如果我是她,我就不會再糾結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的陪黃先生走過人生的最後一程。當然,李姐也沒有錯,只是每個人的想法和看法都有偏差。有些事情不是說怕以後後悔以後就不會後悔的,就像李姐,她現在肯定更加後悔沒有陪黃先生好好的走過最後一程。
舊事重提,本來平靜的她又開始感觸起來,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我靜靜的幫著她們把紙燒完,不管這燒紙的含義何在,至少現在可以作為她的一個寄託。
我沒有去打擾她,等到紙燒完之後,她才再次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走吧,這裡不是很太平,換個地方聊吧。”我說道。
李姐點了點頭說道:“那去我車上吧。”對於我這個三更半夜在墓園的十字路口莫名搭訕的陌生人,她好像並沒有太多的抗拒,或許是我也在祭拜,又或許是我的長相正義感太強了,所以讓她卸下了心中的抗拒,還有一個就是她現確實在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回到李姐那臺紅色的轎車上面,李姐依舊不能完全釋然,而是趴在方向盤上小聲的哽咽著,顯得特別的無助。我坐在副駕駛,顯得尷尬無比,我們原本素不相識,雖然知道了她的故事,但是我還是不知道該去如何安慰她。小女孩安靜坐在後座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