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回來?」
張奶奶臉垮了,「完了,那可咋整!」
我微微蹙眉,「張奶奶,是不是我爸的六舅又去磨您家了?」
「你咋知道?」
張奶奶愣了愣,「鳳麗跟你說過?」
我點了下頭,「鳳姨說我那六舅爺總給張爺爺託夢,還嚇唬您小孫子……」
「可不麼!」
張奶奶拍了下大腿,「這個許老六啊,真是把我們家坑慘了,之前的事兒我就不說了,他想要啥我都給他送,燒點冥紙就當買個消停了,後來他又要衣服,我買紙也給他紮了一身,尋思答對好了,別磨我孫子就行……」
她直嘆氣,「應應你知道,老蔡家不打邪,也說是儘量送,省的咱添業債,可架不住這許老六蹬鼻子上臉呀,他越要越多,昨晚我小孫子吃飯吃得好好的,突然間就對著窗戶哇哇大哭,就喊鬼來了,緊接著孩子就病了,今早你張爺爺又做個夢,許老六跟他說受傷了,好像是被誰打了,衣服都壞了,要我再給他送兩套,這回不能是紙紮的,要真正的壽衣,還得是套裝……」
貪得無厭啊。
他真是拿老張家當自己的「孝子賢孫」了。
「我下午真去鎮裡的殯葬店問了,那壽衣要不是自己做,買新的可貴了,比我們活人穿的衣服還貴呀,他要求的那種套裝西服,一套要三百多塊呢!」
張奶奶苦著臉,「他還要兩套,加上雜七雜八的,我買全了得花小一千啊,這回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想找老蔡想想辦法,啥家庭也經不起他這麼要啊,我都能想到,這回壽衣要是真給他再送去,他八成還得要房子,要丫鬟……薅羊毛也不能偏可俺家一直薅啊,薅的我家都要沒活路了,這不成俺家祖宗了麼!」
錯了。
誰家祖宗都沒他難伺候。
這齣兒擱誰都受不住!
張奶奶現在就是忍一時越想越氣。
退一步越琢磨越虧。
老實人要揭竿起義。
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對了應應,你不是要拜那位謝三爺為師,跟他去學本事麼,能不能幫奶奶牽根線……」
「張奶奶,您不用擔心了。」
我對著她道,「我那六舅爺已經上路,被抓到下面贖罪,不會再去磨您家了。」
「去下面了?」
張奶奶匪夷,「啥時候去的?」
剛去。
您說巧不巧呢。
我覺得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太直。
想了想,我拿掉鼻子裡的紙巾,「張奶奶,不瞞您說,我那六舅爺不光嚇唬您家,他還嚇唬我來著,有一天晚上來我家砰砰敲門,要我給他開門……」
「對對對!」
張奶奶點頭,「他也是來我家敲門,我們都聽不著,就我那小孫子能聽到,經常被嚇哭!」
「您看看。」
我清了清嗓子,「前段時間就是我師父揍得他,但是那天晚上他跑的快,我師父就放了他一馬,誰料他不知悔改,還要挑釁,我師父剛才就給他送進土地廟裡了,就村西頭新蓋的那間土地廟,進了土地廟他就插翅難逃,要去接受刑罰,償還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