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院子間的矮牆拆掉之後,鄭大叔和他的幾個手下便將各院裡的兩間草房重新修葺了一番。
鄭大叔在村子裡買了些當年曬乾的秸稈和著泥,將房頂和外牆全都重新砌了一遍,又不知從哪裡買來許多石塊,在兩間草房中間搭出一間房來,將石塊間的縫隙用泥和秸稈填塞好了,買了木料搭了房梁,再把內牆全部用白.粉球粉刷了一遍。
那個叫陳松的漢子家在北方,居然還教了鄭大叔怎樣在偏房裡砌了個大炕,說是這樣的大炕可以連線外面的地火,冬天睡覺時在外面將地火點燃,大炕一晚上都是熱騰騰的。
李雯清笑得合不攏嘴,家裡在村中原本是最窮最落魄的,給鄭大叔這麼一拾掇,到成了村中最亮眼的房子了。
鄭大叔又將剩下的那些石塊在院子角落裡砌了個結實的雞窩,把李釧兒也給高興壞了。
立冬那天晌午,一切收拾停當,李雯清做了頓好吃的犒勞鄭大叔那些兄弟們,他們吃完了晌午飯,王勇拿出一掛鞭炮放了,這幾人才鬧轟轟的跟鄭大叔和李雯清告別。
鄭大叔送他們到村口,李雯清便攬著李釧兒,站在院子中喜孜孜看著面前的一排新房。
“娘……我住哪間呀?”李釧兒仰頭看看房子,又看看李雯清。
“咱家房子這麼多間,你愛住哪間就住哪間唄……”李雯清笑著說。
“可是我還是想跟娘睡在一塊兒……”李釧兒癟著嘴,“要不然就沒人跟我說故事了!”
“你都這麼大了,老是賴著娘可不行呀!釧兒啊,以後你也要學著自己做事情,像梳頭洗腳哇,要是有一天娘不在你跟前兒了,到時候你自己還不會,我看你可怎麼辦!”李雯清捏著李釧兒的臉蛋,打趣的說。
“娘!你真的要生小、弟弟不要我了嗎?”李釧兒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你怎麼又瞎想!娘是說,你以後就是大姑娘了,娘不可能一輩子守著你啊?娘和鄭大叔都會老,會生病,會死的……”李雯清拉著李釧兒坐到院中石凳上,將她攬在懷裡。
“娘!我不要你們死!我想永遠永遠跟你們在一塊!”李釧兒撲進李雯清懷裡,身子扭得像一股糖。
“哎呀……好氣派的房子!”聽到背後有人講話,李雯清轉過頭去。
看見院外三三兩兩站著幾個人,全是相熟的村民。
“王嫂子、宋大伯……你們都來了,快進來坐呀!”李雯清趕緊站起身來招呼著眾人。
院外的人卻是探頭探腦,一臉探究的模樣,“雯清呀,我聽吳嫂說,你準備成親了?許的哪家呀?可是鄰村殺豬的那個徐大壯嗎?”村中八十歲的曾老太太顫微微往前一步,問李雯清。
李雯清頓時紅了臉,張了張口,不知如何作答,她身前的李釧兒卻脆生生地答道:“我的新爹爹姓鄭,叫鄭叢!他是個很有本事的人!會武功!我以後有爹爹了,看你們誰還敢欺負我們!”
看熱鬧的人一聽這話,臉上全是訕訕的,有幾個交頭結耳,不住對李雯清指指點點。
李雯清的臉更紅了,扯了一下李釧兒,“釧兒,不要亂講話!”
李釧兒皺著眉,“本來就是哇!王大娘,你回家跟你家王小胖說,以後他再敢欺負我,我就叫我爹爹打他!”
李雯清趕緊陪著笑臉對著院外,“對不住對不住,我家釧兒不懂事,大家多擔當吧!”
她一邊說,一邊扯著李釧兒往屋裡走,李釧兒被她拽著胳膊,不明白娘為什麼使這麼大的力氣,可是一時又掙不脫,只好被她這般拖拉,臉漲得通紅。
進到屋裡,李雯清鬆了手,眉頭緊蹙瞪著李釧兒,李釧兒從未見過孃親如此生氣,不由縮了縮脖子。
“李釧兒!誰教你這麼跟大人講話的!”李雯清走到門後摸著,一邊喝斥著李釧兒,“大人們再說些什麼,那他們也是大人,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居然亂跟大人頂嘴搶話,我平日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我……我……”李釧兒緊張的看著李雯清,不知道她想要幹嘛。
李雯清居然從門後摸出一隻藤條來,李釧兒一看,兔子一般朝向門口。
“李釧兒!你給我站住!”李雯清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李釧兒。
李釧兒拉開門,大叫著:“娘我不敢了,你別打我呀!娘你還真捨得打我呀!娘啊……”
“哈哈哈……”門外響起一陣笑聲,李釧兒橫衝直撞出去,一頭扎進他的懷裡,被他一把抱住。
“李釧兒,你又幹什麼了?惹得你娘生氣?”鄭大叔轉個身,將後背對著李雯清的藤條,一邊衝著懷裡的李釧兒擠眼睛。
李雯清看到院外站著的人群已經散去,啪地將藤條扔在地上,轉身進了屋內,也不理院裡的兩人。
鄭大叔摟著李釧兒坐在石凳前,颳了下李釧兒的鼻子,“你做了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