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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殘念

兩人彼此假裝不識真容,好像很好玩的一場比賽,他高興地陪宋玉綽玩下,用一杯酒回應宋玉綽說:“宋玉綽藏在幾排後面的畫架上,只可惜你們光顧蘇漢臣那張畫架,宋玉綽看你們要被畫院正在抓去,恨得跳樓自殺逃去,這才把你們抓起來一起藏起來“。

再連續喝四、五杯酒,臉色特別紅,宋玉綽有點暈頭轉向,用手拍著面頰說:“宋玉綽只想今後再不去見老爺。誰知天祿閣還能碰上!當時宋玉綽還以為是真孽緣呢,可現在。”

他以一種似是而非、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宋玉綽,遺憾的是宋玉綽暈頭轉向,完全不知還想說些什麼,彷彿壓在心底很久的話語都是從體內爆發而出,只為了講完那一句句時斷時續的殘念。

宋玉綽歪著身子站起來,不小心把放有醒酒茶的矮几踢了下來,這才走到他旁邊,使勁拍著他的肩說:“你怎麼姓齊韶呢?分明是蕭觀衡啊!這兩大名根本就不沾邊,害宋玉綽長期受你欺騙,勞心勞力啊!”齊韶笑著說:“是啊,宋玉綽叫齊韶。”他也不生氣,依然微笑著說,“宋玉綽叫蕭觀衡,你還記得宋玉綽嗎?”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即使是皇后也沒資格直呼其名諱皇帝,而且醉醺醺的宋玉綽在這一刻就已經口若懸河。

“真是醉得好快啊!”“真傻。”“你是怎麼知道的?”“宋玉綽是在酒醒之後才明白過來的。”“這就是宋玉綽的錯嗎?”他得意地笑起來。宋玉綽笑著問。他輕笑著無助地呢喃著,還沒有把“宋玉綽沒醉”這三個字說完,宋玉綽便踩著裙子倒在了他的懷中。他把宋玉綽含在口中的亂頭髮拿出來,宋玉綽臉頰被酒染得通紅,梨渦輕笑,但他的眉眼笑意卻像幽夜曇花一般,散發著一種神秘莫測的魅力,似乎正在追憶著無比久遠的往事,說:“名觀衡、字子韶、子韶都很久沒用過了“。

“春遲而卉木長,倉庚喈喈而采蘩祁祁”。“這是你對宋玉綽的第一次表白嗎?你的名字叫‘荷’?”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是啊!”宋玉綽忍不住笑出聲來,“是的。宋玉綽慢慢念著他那天領著宋玉綽寫的詩經裡那首古歌,心悸動又痛苦,說:“那一天在西苑。宋玉綽想你是因為宋玉綽身上的胎記受到驚嚇吧。你還嫌宋玉綽長得不美呢。心好苦啊!”也許是因為那天,當他握著宋玉綽的指頭,用雪寫上優美詩句的剎那,宋玉綽怦然心動。

手指流連於纖長脖頸間,面板因為酒醉透著妖冶淺玫瑰色,淡定地說:“宋玉綽說了,這就是你綻放於脖間的紅梅!宋玉綽不介意!”

宋玉綽慢慢抬起右手,溫柔地描著他面頰上的剪影,這是個經常想而又害怕的動作,接踵而來的是宋玉綽藏在心裡已久的一句話:“在這一瞬間,起碼像你一樣,若給宋玉綽多一點時間,宋玉綽會對你傾慕之情溢於言表。可惜宋玉綽得到這張松溪箋後,望而生畏。”

他的眼裡閃著失望的神色,用手指叩擊著桌面,但還是平平淡淡地問:“為什麼?”宋玉綽沒有理會他的詢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宋玉綽真的很喜歡你!”這句話讓宋玉綽很感動。宋玉綽的心也跟著暖起來。他就那麼波瀾不驚,顯然很想讓宋玉綽回答,但又可以假裝不經意。

宋玉綽撫摩著痛得發癢的太陽穴輾轉著身體說:“還記得那天西苑的話嗎?宋玉綽不幹宜春苑的那些病梅嗎?宋玉綽是宋玉綽,你們都說病梅好看就好看,折靈就折靈吧!”

後宮女子似宜春苑病梅,刻意迎合主上之意,又得聖意數人,皆身心疲憊。把心靈困在這樣一個窄小的天地裡,驀然回首卻驚覺,其實人世間有很多值得宋玉綽們去追求的地方。“人皆有死,名也有涯,生無長物,死而復生,亦復如是。”這句話道出了人生的真諦。誰能保證你一生的幸福?且聖上之寵總是鏡花水月,青春韶華的流轉換得深宮孤寂,但已紅顏白髮、哀愁難斷。

楚王好腰細,皇宮裡餓死的人很多。宋玉綽才不幹這種傻女人呢。因為,宋玉綽喜歡自己的生活,所以,宋玉綽要做一個快樂的人!宋玉綽喜歡自己的人生,所以,宋玉綽要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地活著!為了他人而活著,太累了,自己就是自己。

他聽了嘆了口氣說:“宋玉綽從來都沒強迫過你,以後就不幹了,你別怕!”

宋玉綽凝滯著撫著他面頰的手,笑意像藤一樣悄悄伸展開來,一年的光陰裡,宋玉綽那些害怕並沒有變成事實,也許就像裴阿姨說的,是宋玉綽不對,宋玉綽從沒有嘗試過愛過他,他可能已經等到很累。

“子韶、子韶...”宋玉綽嘴裡反覆念起這名字,迷人地笑了,那瞬間顛倒眾生,溫柔地說:“韶郎宋玉綽能這麼叫你麼?”他笑著說:“韶郎,你知道嗎?”“知道,宋玉綽是叫你子韶兒。”宋玉綽笑著回答,“韶郎,你好!宋玉綽是子韶,你是韶郎!醉醺醺中,潛在地意識甦醒,宋玉綽就像置身於夢中一樣,周圍的一切都被一層淡淡的水霧所籠罩,宋玉綽眯著眼睛去識別它的樣子,用心靈去回憶它。

鮮少了他失神的剎那,那剎那他平日裡習慣了深邃的雙眸突然清淺起來,溢位柔情,把宋玉綽擁入懷裡,兩人髮絲纏繞,他卻似乎要揉去宋玉綽的筋骨,痛苦清醒時刻宋玉綽卻微笑。

忽而覺得髮髻松馳,雙手附在頭髮之間,手心有金鑲玉蝴蝶髮簪一隻,赤金簪體細刻祝禱梵文,淡紫藍田玉雕鑿鏤空蝴蝶一隻,金絲緊纏蝴蝶羽翼,燈光漏出那隻蝴蝶,投下了細碎陰翳。

宋玉綽尋尋覓覓地望著它,它溫然一笑:“您說梨花盛開時是您生辰!”

瞬間宋玉綽產生了掉眼淚的衝動,緊緊握著那根髮簪,髮簪上梵文的痕跡似乎印刻在宋玉綽的腦海裡。宋玉綽知道宋玉綽是喜歡他的。宋玉綽喜歡他的詩,喜歡他的畫,喜歡他的歌。他的聲音,他的表情,都讓人感到親切而又溫暖。他對宋玉綽也是悉心掛念,不輸沈未病對宋玉綽的良苦用心,只可惜宋玉綽始終不願意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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