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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內奸是否

清暉園的明河榭位屬中庭,春歸倒不用多此一舉經內苑過去,她也知道周王應當是想聽元亥的供述,示意元亥隨她一同過去。

酒宴已罷,清暉園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明河榭裡的十八盆景卻未被撤除,周王在此等待的時候,逐一又再欣賞了回,他知道這些盆景都是春歸親手栽造,所以看著看著竟然入神,微微閉目時,腦子裡都能清晰浮現女子栽造盆景的畫面,彷彿那時有他相隨左右,一齊商量著要如何栽造一般。

這是臆想,又根本不似臆想。

周王甚至有如目睹春歸肩負襻膊的模樣,越發顯得肩脊秀挺楚楚纖腰,卻一點都不羸弱,她好像永遠都是健康爽朗的形象。

越來越多的時候,周王會沉迷於這樣的臆想了,他而今無比慶幸自己身為人皇之子,因此才能看見那個什麼玉陽真君,世間芸芸眾生,唯有他和春歸能看見玉陽真君的形體,足證他和她與眾不同,共存默契。

因為這一件事,他昨日鬥志昂揚的案牘勞形,直至這時都沒有闔過眼,卻仍然覺得神采弈弈。

一定能夠改變命定,他們一定能夠阻止日後的劫禍,天下必得太平,餘生定獲安好。

這是周王首回認真的考慮“餘生日後”。

而後他就收斂了笑容,愉悅的心情一點點下沉。

當他望見明河榭的花窗外,春歸遠遠的身形,剎那間眸底甚至有陰鬱浮現。

又剎那間恢復了清明。

“這裡沒有閒雜,顧宜人不用拘禮,我們之間也無需講究虛禮客套。”周王把免禮的話說得有些複雜。

甚至曖昧。

春歸短暫一怔後還是堅持行了禮。

周王的眼睛裡便又再浮現陰鬱,春歸持禮避目告座,她沒有察覺,但元亥卻有察覺,他的神色頓時端凝,眼珠子便一直盯著周王,他剛才才聽玉陽真君說過日後暴君的卑劣行徑,著實忍不住心中犯疑,因為在他看來,周王似對春歸……別有企圖。

不過周王並沒有閒話,直接詢問春歸“元亥可在”,好像又確心繫正事的端方模樣。

元亥聽春歸問話,也就摁捺住了心中的狐疑,他答:“昨日玉陽真君讓我先去錢柏坡家中,錢柏坡宴後回府,召集黨眾商量的都是如何阻礙派選糧長之事,直到夜間回房,聽其內眷說起籠絡淮安知府方棟樑之事,錢柏坡才問內眷,難道沒聽方棟樑之妻陳氏提起

我已病故之事……”

春歸與元亥問答了一番,才向周王總結道:“錢柏坡之前的確計劃著籠絡方棟樑,打壓報復元同知,方棟樑也確然答應了,所以在淮安府政務上針對元同知加以為難,元同知與方棟樑爭執過不少回,方棟樑也聲稱會上奏吏部及督察院,斥批元同知不服上令,這樣一來,顯然不利於元同知的考評,甚至會遭貶黜。

而錢夫人之所以討好陶才人,是因方棟樑意圖讓女兒嫁入曹國公府,錢夫人知道陶才人極得聖慈太后青睞,所以才向陶才人引薦方棟樑之妻陳氏,陳氏大抵也是為了女兒的姻緣著想,根本不提元同知已然‘病故’之事,錢夫人聽錢柏坡說後,抱怨了陳氏幾句,不過錢柏坡認為元同知雖然已經故逝,網羅方棟樑為臨淄王效力有益無害,所以叮囑錢夫人不必斤斤計較,錢夫人應當還會為了方家女繼續討好陶才人。”

周王冷哂:“方棟樑還真是會打算盤,大約覺得本王和臨淄王乃至秦王誰都沒有十成勝算,草率站隊風險太大,不過論是哪個皇子得儲,聖慈太后的本族曹國公府都不會受到牽連,他要是能和張家聯了姻,還愁日後不得榮華富貴?”

元亥便道:“我身為淮安府同知,與家眷也是住在臨安府衙,並不曾另尋住處,且我也在與方棟樑爭執時,說過要上奏彈劾其濫用職權的話,方棟樑具備毒害我的動因和條件。”

春歸複述了元亥的話。

周王剛要問話,卻沒問出來,衝春歸極其燦爛的一笑:“顧宜人別光等著我詢問啊,過去沒有我在場,顧宜人不也能透過詢問亡靈掌握關鍵線索?你仍如過去一樣,不必等我示意。”

元亥下意識就蹙了蹙眉頭。

那般古怪的狐疑感又不斷上湧,他著實覺得就算顧宜人身賦異秉,也的確比尋常婦人見識更遠,但周王殿下對待顧宜人實在太過平易近人了。

關於問詢之事春歸倒也懶得和周王進行無謂的謙讓,就真直抒己見:“方棟樑的確具備毒害元同知的動因及條件,但他至多也就是個幫兇而已,我有一個疑問,元同知生前,可有傾向輔佐哪位皇子獲儲?”

“並無,元某根本不願牽涉儲位黨爭。”

“那元同知為何反對外子擬諫的稅制改革?”春歸又問。

“並非元某針對趙副使,更加不曾有與周王為敵的念頭,不過元某既然身為朝廷命官,對朝廷推行的政令心存異議,也應當直抒己見。

趙副使諫言的其實是恢復舊制,杜絕官衙亂派糧長,但元某看來,朝廷根本不可能杜絕貪墨受賄,所以趙副使提擬的政令根本無法有效推行,要想解決根本癥結,朝廷必須痛下決心,不再委派民眾擔任糧長,賦稅由朝廷承擔運交。”

這就是說元亥並不是為了私慾否定政令,他只是認同更加激進的方式。

但現在再和元亥爭論政令是益是害已經再無必要了,春歸又問:“除錢柏坡及方棟樑之外,元同知可還懷疑另外的人?”

元亥顯然的猶豫了一下,才如下定了決心:“還有一位。”

“是誰?”

“是南京現任禮部尚書,一直被我視同師長的人。”

當春歸複述元亥這話後,周王的眉心重重一跳:“孟治孟良平?”

他和春歸終於四目相會,兩人的神色頓添凝重。

孟治與童政一樣,皆為趙太師的門生故舊,同樣也是周王往徽地私訪的知情人,可以說原本就存在暗通臨淄王黨出賣周王的嫌疑,而元亥命案,孟治竟然也被卷挾其中,嫌疑豈非加重一分?而從周王的心情出發,他其實更加不樂見軒翥堂一方的陣營出了奸細,他寧肯相信內奸是竇章。

因為軒翥堂趙門是已經明示投效他的同盟,相較而言,許閣老及竇章,畢竟還是中立無非幾分偏向側重而已。

中立方的陣營因為利害或是其餘原因出現動盪,後果沒有深得信重的陣營內部發生離叛這樣嚴重,所以周王不由得心懷僥倖。

“也許這正是袁箕的詭計,他也可能是故意栽贓孟尚書,但真正目的卻是謗害孟尚書乃我與逕勿指使。”周王提出一個可能:“若真是這樣,咱們就得安排人手好生防護孟尚書安全了,否則又會被袁箕造成死無對證。”

“這可能極其低微。”春歸卻很冷靜,不像周王一般心懷僥倖:“除非,袁箕知道我能與亡靈溝通的事。”

“袁箕就算不知顧宜人身賦異秉,但顧宜人別忘了莫問小道,透過接二連三的事件,說不定袁箕確信莫問當真能夠利用法術詢問亡靈呢?”

“若真是這樣,元同知又怎會察覺孟治有疑?袁箕若真是這樣的打算,不是應當令裴琢在庭審時揭示罪證,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麼?”春歸道。

周王蹙眉良久不語。

一邊的元亥著實有些難忍了:“顧宜人難道不該追問元某,為何懷疑孟治為兇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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