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今日去了一趟江寧縣,傍晚趕回吳王宮,才聽周王說了趙時周的事故。
“我讓木末跟顧宜人說明了,畢竟這件事,木末說得更清楚些,逕勿今日你也別光顧著政務了,早些回去安平院吧。”周王一直目光閃躲。
蘭庭轉身而去。
但今日春歸卻是親自下廚,烹製了幾道菜餚,全都是蘭庭慣常愛吃的,她像料到蘭庭今日會早歸,雖沒讓人特意去外院迎請,但等蘭庭歸來時,餐桌已經設好,廊廡底,避風處。
寒衣節過,縱然是在江南,季候也已經明顯轉涼。
“大爺今日是去了江寧,應當又錯過了晚飯,先就不說閒話了,快些用飯吧。”
春歸規規矩矩在旁佈菜,口吻和神情都甚平靜。
“輝輝不一同用餐?”
“我已經吃過了。”
兩雙眼睛,未曾相遇。
蘭庭無奈的享用著美食,一餐晚飯吃得悄寂無聲。
飯後春歸才沏泡了茶水,開門見山說道:“木末探聽得來的訊息,來得過於突兀刻意。”
“是,不能輕信,但也不能疏忽。”
“偏偏是族叔,如今咱們也一時無法證實。”
“族叔”和“咱們”兩個詞,著實讓蘭庭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更加懷疑華霄霽。”他緊跟著就沉聲說道:“當日得知外祖父因何事往汾陽的人,僅就幾位僚客,連竇公等官員均不知情,也包括孟治,如果說有人走漏訊息,必在太師府這幾位僚客之中,我曾經說過我相信華霄霽的品行,可出了孟治這樁事故後,我再無那樣的自信。
我原本沒有讓華霄霽隨行前來南京,他是硬纏著尹兄追來,我當時沒有生疑是因他從前也做過類似的事,包括我召集眾僚客相商是否繼續追察礦務這條線索時,華霄霽又是不請自來,當時我也只是以為他又犯執拗,我以為他縱然不擅權奪之事,但品行正直,所以參與議商並無不妥,只是不聽他的建議便罷。”
現在還沒有證實
華霄霽私通敵黨的罪鑿,但蘭庭已感懊悔不迭。
“事後再想,華霄霽自從那日擅闖議商後,便沒再糾纏一定遣派僚客之務,似乎是有些做賊心虛,總之眾多僚客中,他的言行最為可疑,而外祖父及舅嶽遭遇不測後,東風館竟立時聽獲風聲,那個什麼花不死把疑點轉移到族叔身上,我更加懷疑是人有意為之,殿下聽報,立時安排人手追尋花不死,但他已經不見蹤跡,不知是死是活,能夠肯定的是人應當已經不在南京。”
春歸聽了蘭庭這麼一長篇話,也只有簡單的一句:“我與大爺見解相同。”
“可是輝輝,就算我現在察實華霄霽的罪鑿,還暫且不能打草驚蛇。”蘭庭其實不願說這話,但他不能不說,因為他知道若想真正替李公等三位親長報仇血恨,讓那幕後真兇血債血償,唯有等到周王殿下位登九五之後,而第一步,當然就是先要贏得儲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