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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沒有回應申氏的質問。
但這番話交談下來她覺得喉嚨裡有些發乾了,乾脆起身去斟了杯水喝,又見申氏急得腳跟腳般也來了窗邊兒,她也只是繼續追問:“你身邊的婢女,能夠接觸茶水的,可有和申洳琅交情非比尋常的人?”
“這回隨我來金陵城的婢女,個個都是貼身服侍,也個個都能接觸飲食茶水,不過唯有梅嶺……她心悅兄長,兄長也有意納她為妾,原本我想的是待從金陵回京就成全他們二人,顧宜人的意思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指使梅嶺毒殺了我?”
“不是申洳琅自作主張,他也是聽從了申師鵠的指使,沒錯,在我看來正是你的親父兄對你下的毒手,我知道你覺得難以置信,所以我現在也不想列出更多的理據,你只需要拭目以待。”
“我的確不信!”
“那你便去盯著你的父兄和李濟吧,他們的目的當然不是僅僅讓你殞命,可以說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你,不過你必須死,才能讓他們進行接下來的計劃,你很快就能親眼目睹他們又再行兇了。”春歸又喝了一口水,擺擺手,上床翻了個身背衝著屏槅,打算夢周公去了。
不管申家父子會不會選在今晚“趁熱打鐵”,她早已經安排佈置妥當,當然不至於讓那父子兩個得逞的,且春歸斷定申家父子不會急於一時,今晚應當會風平浪靜過去。
這一覺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醒來的時候,只見身邊多了個人也在閉目小憩,是蘭庭不知何時已經歸來,且據他身上薄衫透出那股子清爽氣息,應當已經了沐浴更衣,而這時窗戶紙才隱隱透出蒼光,趙副使看來是天沒亮就往吳王宮趕了。
他儼然也並沒有當真睡著,明明春歸動也不曾動彈,蘭庭便已經察覺到枕邊人正在“偷窺”他的睡顏,伸手就準確的在春歸鼻樑上輕輕一刮,而後才睜開了隱隱透著的笑意的眼。
“只是一晚上沒見而已,就覺如隔三秋了?”趙副使對自己的魅力也未免太過自信了。
春歸開啟他從自己鼻樑上滑下來託著自己下頷的手:“明明是大爺有如隔三秋的心情,天不亮就趕回來迫不及待和我膩歪,倒好意思笑話我?”
口吻是嗔怪的,眼睛裡卻盛滿了笑意。
蘭庭低頭便吻住了女子清晨睡醒那嬌豔欲滴的紅唇,大肆品嚐她唇齒間的香甜滋味,指掌卻不敢放縱遊走的,牢牢託在春歸的腦後,只覺三千青絲也成了繞指柔情,規規矩矩的親吻也能激盪起摁捺的情慾,迷醉得他呼吸艱澀,不敢再往深裡糾葛,突然終止了親吻把臉擱在春歸的肩膀上,半晌才能重重的喘息。
說話時嗓音都是躁啞的:“今日事多,你我皆然,真恨連浮生半日閒都難偷渡,有時候真想不管不顧把你帶去深山野林裡,管這些權奪紛爭興亡盛衰呢。”
“逕勿真要是下了那樣的決心,又會自責愧怍牽掛俗世親朋的安危了。”春歸輕輕環著蘭庭的腰,乾脆閉著眼聽他一下下急促的心跳,有再多事的煩瑣事,只要每個清晨還能夠這樣相擁相偎一陣,雖不能相比神仙眷侶,卻勝過多少人間夫妻。
比如李濟和丁娘,分明無情
無愛卻也多仇多恨,可謂世間最失敗的姻緣。
想起這一件事,春歸抬頭去看蘭庭的眼睛:“申氏命案逕勿已經聽說了?”
否則趙副使也不會天不亮就從應天府趕回。
“昨日湯回便趕去了應天府稟知,不過我也聽說了輝輝已經管控大局,又的確抽不開身,便不忙著趕回過問這事,剛才和殿下倒是去見了一見李濟,這人……”蘭庭儼然對李濟十分不屑:“一晚上還不夠讓他冷靜的,興許是又聽了申師鵠父子不少挑撥吧,仍然一口咬定他的髮妻是真兇,求著殿下要麼把丁娘子扭送應天府,要麼賜死丁娘子給他的小妾償命。”
“逕勿也相信真兇另有其人?”春歸問。
“輝輝既認定丁娘子無辜,丁娘子勢必就是清白的,且申師鵠父子也還在不遺餘力質疑輝輝包庇丁娘,甚至質疑輝輝根本就是毒殺申氏的幫兇,他們打的主意連殿下都心裡有數了。”
春歸:……
趙副使在背後譏嘲周王的頭腦彷彿有失厚道吧?
“逕勿看來誰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