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商量婁家四管事,說桃源村裡人多眼雜,彭氏母女又有阿爹護著,在桃源村裡沒有辦法下手,只能讓麗娘先去縣城,屆時哥哥想法子把麗娘誆騙出來,引彭氏隻身來見,才有機會為我復仇,哥哥請求婁家四管事暗中相助,且擔保不會連累婁家四管事,婁家四管事就答應了。”
春歸:“那後來你就回了桃源村?”
“我沒法子勸阻哥哥,看哥哥籌備著計劃越來越心急,又怕這樣心急下去立時就魂飛魄散了,到死也沒弄清楚繼母是不是真兇,我想萬一繼母並沒有害我,我真是得了急腹症身亡,到時哥哥和繼母兩敗俱傷,成為魂靈相遇,得知自己錯殺了無辜因悔恨也生妄執,沒有我在旁相勸,哥哥勢必也會魂飛魄散,我想著至少我能等到那時候,能和哥哥見面交談,不讓哥哥心生妄執,說不定自己也能夠逃脫此劫,和哥哥一同往渡溟滄。所以我才回桃源村,我的屍身雖然已經焚為一把飛灰,但畢竟還是入葬了墳塋,魂靈越是接近墳塋越是能夠在凡世多逗留些時日。”
春歸看向渠出。
渠出擺手:“別向我求證,我過去又沒有心生妄執,於此一事上著實無甚經驗。”
“我上一世,生下來三歲大就被嫡母給苛虐致死,因哀
怨而生妄執,便是一直守在埋葬屍骨的墳塋左近,一直等到近兩年後嫡母因為孃家獲罪被休棄,想不開投井死了,我的妄執才消。”費惠對於怎麼能在凡世逗留更久顯然經驗老道。
“那你回到桃源村後難道就沒窺察彭氏的言行?”
“我當然也回去過,心說最好是弄明白了我確然是被繼母害死,日後就算繼母抵賴,用這法子企圖害得哥哥魂飛魄散,有我作證哥哥必然也不會相信繼母的話真以為自己錯殺無辜。”說完費惠就低下了頭:“但則繼母並沒有提起我的死因,只是因為麗娘能夠頂替我為婁家僱工歡喜雀躍,阿爹也像篤信我當真是急腹症夭折,一點也沒有懷疑。”
春歸再一次看向渠出。
實則白晝時他們去了費家一番試探後,春歸便透過“靈識”授意渠出前往費家盯看,這時是在用目光提醒渠出應當心有靈犀敘述盯看一番後的結果了。
“你們一行離開後,費老爹先是埋怨彭氏多管閒事,彭氏便道一看你們幾個就是非富即貴,結個善緣,指不定日後就能享報好處,她倒是一門心思的為親生女兒打算,說她女兒就算受僱於婁家,可費聰勢必也會為難,費聰和婁家管事交情不普通,對婁家管事挑唆幾句,雖則她女兒能賺幾年薪俸,姻緣上怕是難以指望婁家了,彭氏還打算著讓女兒將來也能攀上個士人,一躍而為官家婦。”渠出也果然心有靈犀:“壓根一個字都沒提這可憐丫頭,但這也不能說明彭氏就是清白無辜。”
渠出見春歸沒吱聲,才繼續發表她自己的見解:“彭氏女兒那性情,不像個能藏住話的,且年齡也著實還小,彭氏即便早有謀算害長女的性命,也不會更無必要和女兒商量,就更不提告訴費老爹了。多半是她一個人做下的惡,事後也自然不會對別人提起,再講費老爹既不是仵作更不是刑官,平民百姓也鬧不清急腹症和中毒身亡的區別,且還有那個什麼胡大夫的診斷,費老爹沒生疑倒也合情合理。”
春歸卻當然不會貿然就下判斷,沉吟一陣安排道:“渠出你先去盯著費聰,他想要利用彭氏之女為質引彭氏自投羅網,務必會先行支開費厚,且務必會找個便於殺人害命的場所,你最好能摸清費聰的全盤計劃,至於惠娘,你且繼續盯看彭氏,留意她是否和那胡大夫私下接觸。”
要若真是彭氏落毒謀害繼女,不同其餘人商量也必定會先買通胡大夫誤診,她的計劃才不至於敗露。
不過春歸仍覺得這件案子尚存蹊蹺——因為費惠已經甚長一段時間不在家裡飲食,當日先是劉家廚房走水,費惠不得已才回家吃午飯,但劉家姨娘與彭氏交惡,彭氏根本不可能去劉家串門兒,光天白日的怎麼潛入劉家廚房縱火?劉家廚房走水多半是意外事故,這就是說彭氏就算是真兇,下毒殺人也是臨時起意而並非早有預謀。
問題就來了,據費惠說去鎮上請醫的是費厚,彭氏哪裡來的時機收買胡大夫誤診?
除非彭氏和胡大夫早有勾通,胡大夫心有靈犀配合。
所以要想證實彭氏有無行兇,就看她與胡大夫是否暗下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