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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帶上的是蔣氏,這也是趙州尊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這婦人面見詢應。
他忍不住帶著幾分審視,因為直到現在,其實這位被汾陽百姓尊稱“老父母”的州官,真心有些不信蔣氏清白無辜毫無過錯。在素以孝順自律的趙江城看來,天下就沒有不是的父母,蔣氏也許沒有殺害丈夫吳大貴,但一定是尋常作風不正才會引來婆母的誤解,導致吳老孃聽信了吳二貴的解釋,以為蔣氏串通姦夫害殺長子,蔣氏縱然是受了冤屈,怎能指控婆母是有意包庇真兇呢?這可就是不孝了!
想自家,縱管他的妻子貴為皇后胞妹,雖說難免有驕嬌二氣,但在老母親面前也從不敢像蔣氏這樣悖逆!
趙州尊揣著一肚子的成見,在訊問蔣氏時一直拉長了臉冷沉著聲,把胡端都弄得有些狐疑,有種趙州尊其實想把蔣氏落實罪狀的錯覺。
蘭庭立在一旁盯著腳尖緘默不語,這是他慣有的隱忍怒氣時的情態。
好在趙州尊對於蔣氏的反感也僅限於態度,問案時仍然聽從蘭庭事先所擬的套路,也並沒有駁斥蔣氏的供辭,終歸還算理智,迂腐得沒有那樣人神共憤。
緊跟著被提審的人是吳二貴,趙州尊高高的一打量,只見這漢子生得好一雙濃眉,且四方面頰,健碩敦實,要是腹有詩書,絕對可以端起官架子……於是趙州尊居然對他有了幾分惺惺相惜!
要若渠出在此,說不定會氣得吐血三升:什麼父母官,什麼大老爺,眼瞎了不成,還不如我一介女子明察秋毫?!呸,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當官眼若瞎,那更是誤國誤民,昏聵比貪賄還可怕!
不過趙州尊仍在讓人暴怒和忍耐兩種情緒下,能夠暫時的保持微妙的平衡。
他問:“據你之前口供,案發當晚,相邀你的兄長也就是死者吳大貴到你家飲談,是否?”
吳二貴答:“是。”
“仍然不改供辭?”
“不改。”
“那本官問你,你可還記得當日備了什麼吃食,備的又是什麼酒?”
“酒是東墟十字街口麻柺子家的汾河黍燒,我一買就買三、四壇,當日沒去買是因家裡還剩個兩壇,足夠我們兄弟兩喝的。至於吃食,有過油肉、燻鵪鶉,一大盤子貓耳朵,還炒了碟子黃豌豆,過油肉是為我兄長特地準備,他就好這一口。”
邊兒上的胡端,聽趙州尊竟然如此審案,不由冷笑連連。
早前蔣氏一口咬定吳大貴當晚不曾外出,是和他們一家幾口用的晚飯,但蔣氏卻並記不得那天都準備了什麼吃食,這樣一對比,孰真孰假還不一目瞭然?趙州尊莫不是真要坐實蔣氏的罪狀吧?他和這婦人究竟有什麼冤什麼仇?還是趙州尊的腦子不留意磕在了門框上。
於是胡端幾乎都沒留意聽趙州尊、吳二貴這一回合接下來的詢應,不用再聽,吳二貴的應答必然和首番證供沒有差異,註定了天衣無縫。
到第三個被提審的人,正是吳老孃,對於這位“婆母級別”,趙州尊更是顯示出特別的尊重,免了膝跪不說,還以年長為由寬許吳老孃坐著應話,問的話和上一回合併無差異,吳老孃的應答也和兒子的出奇一致。
再接下來就輪到了張氏,高高在上的趙州尊一看這婦人的言行,在公堂之上尚且搔首弄姿,眉毛簡直沒有挽出個死結,針對此案第一次高度認同了蘭庭的判斷——相比蔣氏,這婦人更加不孝!
於是趙州尊便更加不疑蘭庭擬定的套路,問訊之前,忽然又下令把蔣氏提審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