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惑,一束束旋轉著從頭頂散射而下,打在亂糟糟的人群裡。
男男女女都被這變換的射燈照成了迷離又炫目的顏色,讓他們的本來面目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震耳欲聾音樂還在繼續,駐唱歌手吼著嘶啞的歌,用力的打著拍子,鼓動著眾人本就躁動的人心。年輕的男女放肆的擺動腰肢,甚至毫無顧忌地摟抱在一起,瘋狂的放縱著。
這裡,是真真正正的群魔亂舞,百鬼夜行。
戴景逸懶洋洋地坐在酒吧裡最角落的位置,指間夾著一根菸,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一室燈紅酒綠,吞雲吐霧。
他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垂下眸子,自嘲地苦笑一聲。
到今天他才明白,原來,他跟這些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原來,他這幾年過得就是這樣紙醉金迷的日子……呵……為了一個對不起自己的女人,他把自己硬生生活成了鬼,他可真有出息……
戴景逸用力地深吸一口煙,把菸頭掐滅在手邊的菸灰缸裡。他低著頭,看著漸漸熄滅的猩紅菸灰,心裡有什麼東西也跟著一點兒一點兒熄滅了。
就在這時,從狂亂舞動的人群裡走過來一個穿著性感妖嬈的女子,近得跟前,一句話不說,抬起的手臂就如蛇一般纏上了戴景逸的脖子,整個人也順勢坐進了他的懷裡。
她俯首向前,紅豔豔的小嘴兒在戴景逸的耳邊一張一合,膩死人的聲音隨之溢了出來。
“戴少,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走嘛,我們去下場子跳一會兒,保準兒你心情一會兒就能好到飛起來。”她一邊說,一邊扭動著身子去拉戴景逸的手。
“麗麗,別鬧。爺今天有點兒累,你想跳自己去跳好了。”戴景逸笑著說完,就推開了掛在他身上的女人,語氣帶著少許淡漠。
即使在昏暗的光線裡,女子臉上的表情仍然僵了一下,眼底眸光也閃了閃,最後,終是堆出如花般笑容來。
“戴少如果累了,那麗麗一個人跳還有什麼意思?麗麗也不去跳了。”這名叫麗麗的女子故意撅起了小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她這樣一副我見猶憐的嬌美模樣兒,戴景逸忍不住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淘氣!”
麗麗破涕為笑,趁熱打鐵:“戴少,去嘛!去嘛!我們去跳一會兒。”
“不了,我是真的累了。”戴景逸說。聲音裡也透著淡淡的疲憊。
麗麗頓了頓,她看看戴景逸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要不……麗麗陪戴少先回去休息,給您好好解解乏?”
聞言,戴景逸又笑了。只不過,這一次他臉上雖然在笑,可看向麗麗的目光卻讓人晦暗不明。
麗麗不禁有些慌了,她突然有點兒後悔自己剛剛的莽撞。
“戴少,我的意思是……是……”她慌張地想要解釋,卻已經是覆水難收。
戴景逸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笑了一下,又點燃一支菸,抽一口,吐出一個白色的菸圈兒,慢慢地說:“麗麗,我一直以為,你是所有女人當中最乖、最聽話的那一個。可惜,我錯了。你走吧。”
麗麗身體僵直,不敢置信地看著戴景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淚光瀰漫了她的眼睛,如珍珠般順頰而下,她一下子撲倒在戴景逸的腳邊,哭著道:“戴少,戴少,我不敢了!真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趕我走!我……我還是乾淨的,所以……我……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