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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鏡中奇緣六

洛北從陽城回來後,就投入到香水的研製中。研製的過程,是非常隱秘的,洛北只准許林霜可以在一旁靜靜地觀看。

林霜斜靠在洛北工作室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洛北工作。洛北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和一條發白的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球鞋。這身隨意的休閒裝扮,襯著洛北白潤潤的面板和絕色俊美的容顏,散發出高貴淡遠的氣質。

洛北在眼前的桌子上,鋪上了一塊白色的手絹,從旁邊拿起頭天在陽城買的香水,往手絹上滴了幾滴。隨後,他快速拎起手絹在面前抖動了一下,眯著眼睛專心辨別著香水中的成份。洛北一邊說著香料的名稱,一邊迅速記錄在事先準備好的白紙上。五分鐘過後,洛北緩緩地睜開眼睛,露出滿意的微笑。

“果不其然,這些香料跟我事先猜想的差不多,只是組合的比例比較有特點。”洛北轉頭對林霜說著,雖然林霜並不懂這些。

洛北撤下桌面上用過的白手絹,又重新鋪上一條同樣的白色手絹。他從旁邊拿出另外一瓶香水,重複著剛才識別香料的程式。洛北的口中依舊斷斷續續地念叨著香料的名稱,同時麻利地在白紙上做著紀錄。忽然,洛北好像被什麼東西嚇著了,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險些把手中的筆扔掉。

“這,怎麼可能、、、、、、”洛北不安地喃喃自語。

洛北接著,又在桌面上重新更換了一條手絹,把剛才的程式重新做了一遍。他緊緊地閉上雙眼,眼皮不停地抖動著,手指顫抖著在白紙上重新記錄下這瓶香水的成份。他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壓抑的低吼,趴伏在桌子上,身體控制不住地抖動著。

林霜被洛北的反應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洛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林霜走到洛北身邊,輕輕撫觸著洛北的肩膀。

洛北半天沒有說話,抬起頭的時候,眼裡含著痛苦的淚水。

“洛北,你怎麼了?”林霜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我沒事兒、、、、、、”洛北嗚咽了一聲,轉身趴在林霜的懷裡。

林霜輕柔地撫摸著洛北的頭髮,默默地安撫著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否則處事淡定的洛北不會這樣驚慌。

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洛北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林霜,我在商場買這瓶香水的時候,曾經詢問過供貨商是哪裡的?售貨員說,這種香水的供貨商就在陽城。你在陽城的時候,那裡發生過謀害女性的案件嗎?受害的女性,都是身體會散發香氣的女子。”洛北神情凝重地問道。

林霜聽了洛北的問話,馬上想到了公司14樓的楊洛。那個楊洛酷愛製作香水,幾近痴迷。林霜曾一度懷疑,楊洛就是那個謀殺女性的兇手。因為,楊洛在工作室裡犯罪殺人的詳細經過,幾次出現在林霜的夢境裡。雖然不知這一切逼真的幻象,為何會反覆出現在夢裡,但是林霜卻覺得這些幻象很真實。

“洛北,你猜測的沒錯。陽城,已經有五名女子受害,至今沒有找到兇手。受害的女子,全部都是身體會散發奇異的香氣。她們在遇到迫害後,頭髮都被兇手剪光。而且,這些受害的女子雖然都是赤身裸體,但是身體上沒有任何被姦汙的體徵。這位兇手,據警方推測為男性。但是,他劫殺女子顯然不是為了謀色。”林霜心有餘悸地說著。

“他,當然不是為了劫色。他,是為了給香水尋找配料、、、、、、”洛北一字一頓地說著,目光陷入了一片冷寂的虛空裡。

林霜心裡暗暗吃驚,洛北的推斷,跟之前出現在自己夢境裡的的女子受害經過是吻合的。

“洛北,你怎麼這樣肯定?”林霜望著呆呆的洛北,感到很奇怪。

“因為,我是洛北,所以我知道。在我們的家族裡,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人。他痴迷於收集天下的各種香氣,一心想要打造出獨一無二的香水。他陷入了痴狂,把收集香氣看得比生命還重要,他認為香氣是一切生命的精魂。當他嘗試過世間所有的花香,嘗試過帶有氣味的所有動植物之後,他把目光轉移到了那些天生帶有體香的女子。後來,他把這個瘋狂的想法變為現實,果然製作出了能夠把人類帶入天堂的香水。”洛北一句話,說了很多。

“那這個人,最後怎麼樣了呢?”林霜驚恐地問道。

“這個人制作出的香水,可以控制人的思想。只要你聞到這種香氣的味道,瞬間就會忘卻自我,升入美妙無憂的天堂。在那片幻覺中的天堂裡,有美麗絢爛的鮮花,有渴望已久的愛情,有很多你在世間想要卻無法得到的美好。就是,沒有任何痛苦和煩惱。後來,這個人的名聲大振,財源滾滾名利雙收。再後來,這個人的行徑被朝廷發現坐實,被判凌遲處死。他的夫人在事發一個月後,不堪承受這場沉重的打擊,抑鬱而死。他夫人死去的時候,家道衰落,陪葬的只有夫人生前珍藏的四瓶香料。至今,他的後代仍然活在世上。”洛北說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重溫噩夢的滋味,並不好受。更何況,製造噩夢的那個惡魔是自己的親人。洛北的家族,是以製造香水起家的,且在舊時代就曾風靡天下。後來,家族的香水業受到了重創,開始逐漸沒落。這個傳說,林霜從小就或多或少的聽說一些。這個家族的後人,看來也是對香水情有獨鍾。

遺傳基因的力量,居然會如此強大。洛北,如此。那個在公司14樓教授街舞的楊洛,也是如此。難道,那個楊洛,會是洛北家族裡的後代嗎?否則,那個楊洛跟洛北的長相為什麼會如此相像呢?

林霜又一下子想起自己進入過的那個墓室。在那個墓室裡,有一處石棺,石棺裡的女屍身旁就放置著四瓶香水。難道,這具女屍就是洛北家族裡那位抑鬱而死的夫人嗎?當時在墓室裡,攻擊林霜的那具殭屍,難道就是洛北家族裡被凌遲處死的那個男子嗎?林霜心裡,越想越覺得可怕。

“林霜,我們必須去阻止那個犯罪兇手,否則受害的女性會越來越多!”洛北的眼珠,終於開始靈活地轉動起來,似乎剛醒過神兒來。

“洛北,在陽城有位教街舞的男老師叫楊洛,他跟你的模樣長得非常相像。他,也喜歡製作香水。小麗後來,就是在他製作香水的實驗室裡失蹤的。陽城被殺害的那五名女子裡面,其中就包含著小麗。在小麗死後,我時常夢到那五名女子被楊洛殺害的經過。我還曾經在虛幻的映象裡,看到楊洛用女子的身體煉製香精。”林霜說到這裡,不由得瑟瑟發抖。

洛北起身走到林霜身邊,把林霜緊緊地擁在懷裡。林霜趴在洛北的懷裡,把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一切詳細地跟洛北敘說了一遍。

“洛北,小麗為何也會被害?小麗的身體,並沒有香氣?”林霜不解地問道。

“小麗被害,那是她為人處事應有的結果。那是她此生的劫數,即使時光可以倒流,我們也幫不了她。只能由她去了,希望她早日往生吧。”洛北鎮定自若地說著,彷彿對這一切並不感到驚訝。

“洛北,想要阻止楊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對於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任何證據,目前也只是猜測而已。在我們空口無憑的情況下,即使想要去報警,警方也不會相信我們的。”林霜仰起頭,凝望著洛北的眼睛說道。

“林霜,如果那個楊洛真的是殺人兇手,那麼我更希望能夠拯救他,讓他迷途知返。而不希望他墮入慾望的深淵,一錯再錯。他,應該就是我們家族裡被凌遲處死的那位先輩的後人。他所使用的這種利用人體熔鍊香精的方法,叫做‘油脂分離法’,這種隱秘的方法只有我們家族知曉。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聽父母說過楊洛這個人。只是,楊洛家那個支脈,在家族裡出了變故之後,都舉家遷往國外去了。所以我,從來沒有跟他相處過。”洛北蒼白的臉上,浮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林霜輕輕拉扯著洛北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洛北,我們很快就要開學了。我們現在,還是趕快準備一下學習用品吧?”

洛北聽了林霜的話,伸手揉了揉林霜海藻般的長髮,淡然而笑。二話不說,拉起林霜的小手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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