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大人,您確定?”聽到畫鬼無常的決定,張問切差點第一個笑出聲。
“你有意見?!”本身就一肚子火的畫鬼無常正愁沒地方發洩,當時就抓住了話柄。
張問切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敢以下犯上,“沒有,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您一句,重新修繕這個法陣所需要的靈能很大,大到不可想象。”
“呵呵,”畫鬼無常冷笑,“有多大?我們六個人加在一起還不夠麼?”
張問切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卻又不敢笑出聲一樣搖了搖頭,“遠遠不夠。”
“嘖,你幾個意思?”陸城眯起了眼睛,像是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什麼資訊。
“以我來看,應付當下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可不是什麼得不償失的補完封印,”張問切呼了口氣,正色道,“而是直接破壞封印,讓裡面的怪物逃出,然後設下陷阱,一舉擊殺,永絕後患!”
“呵呵!”唐月緋笑了,她的目光驟然變冷,“那麼放出了這個怪物誰來負責擊殺?這位小哥你麼?”
“我一個人或許夠嗆,在場的加在一起,難道還不夠麼?”張問切問道,看他的樣子,大概是對河中封印的危險性一無所知。
“我也就笑笑了。”唐月緋沒什麼廢話,直接把拍下龍川史志描述照片的手機擺在了張問切的面前,讓他好好看清楚。
“確實這個方法行不通。”陸城搖頭附和,“河中封印的那頭怪物,其實力已經遠遠不是我們所能抗衡。如古書中所載,它的上一次出現,是由三位閻君同時出手才勉強擊退,所以如果還有一點希望的話,我們就得盡一切努力避免與它的正面衝突。”
“這個史料記載來源可信麼?”拿著手機的張問切一陣皺眉,估計也是陷入了矛盾之中。
唐月緋看著天空笑笑,懶得解釋。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看過《鬼神見聞錄》這件事見個人就說一遍。他要懷疑是他的事,自己沒有義務讓全天下所有的白痴都明白“真理”兩個字怎麼寫。
“對,這個史料來源真的可信麼?”聽到了巫符家小哥的質疑,在一旁持觀望態度的沐遠清也站出來表示了支援。事實上她這樣問也無可厚非,因為這樣的事本身就太過不可思議。能讓三位閻君同時出手才能勉強擊退的妖獸,這該是恐怖到什麼程度?要知道,在三百年前的封建王朝,十殿閻君就足以統管天下!
“史料的來源你們無需置疑,”眼見唐月緋不打算解釋,陸城只好親自擔起這個勸說的重任,“我們沒有必要特地編出一番謊話來欺騙大家,這封印所在的不遠處就是我家,欺騙你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都別爭了。”最後,還是畫鬼無常低著頭打下了圓場。一瞬間,眾人的目光全部聚攏了過來,不管實際情況如何,名義上,這位二十左右甚至不到二十的少女才是整個團隊中職介最高的無常。一切的發號施令最後決策,只能由她的口中下達。
“充能所需的靈能量有多大?”她看向了張問切,目光中帶著不可挑戰的威嚴。
“大……大約是一個閻君量級的五倍左右。”張問切被她逼視了一眼,頓時只是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個答案。
“好。我來想辦法。”畫鬼無常點點頭,“無論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可不可信,住在這附近的都是無辜的普通平民,我們不能去冒這個風險,我們擔不起。”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像是為了表達自己的立場,又像是為了緩和沉重的氣氛,她補充了一句,“而且從主觀上,我相信他們的話。”
唐月緋突然訝異的轉過了頭,凝望了她好久。
“我們不能去冒這個風險,我們擔不起。”這句話她用的語氣很重,重到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但是她的眼神卻很堅定,堅定到萬物蒼生,我一己系之。
突然沒有人敢質疑她的話了。
不為什麼,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是無常。
“好,”沉默後,沐遠清、關辰以及張問切彼此也是相視一笑,“我等,願誓死追隨無常大人左右,以蒼生為己任,與大人共進退。”
可以有人覺得畫鬼無常只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也可以有人說她幼稚而不成熟,她沒有超絕的實力,也沒有淡定處事的為人之道,更沒有什麼統籌全域性測定千鈞的恢弘氣度,換句話來說,畫鬼,真的只是個小姑娘。
但是沒有人會質疑她名號字尾的“無常”。
系在這兩個字身後的,是責任是信仰,也是千百年來閻君麾下統帥眾靈、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意志傳承。
“棒極了。”唐月緋忍不住鼓起了掌,“這樣才配得上我們家陸城。”
“喂,這種情況下就別開玩笑了好吧……”沒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畫鬼無常率先白了她一眼。
好在唐小姐也是心大之人,在吐了個舌頭說上一句“事實而已”之後,也就隨眾人的鬨笑結束了這個話題。
只是陸城在這句話前愣了很久。
他只是又想起了這兩天來反覆做的那個夢。
他的直覺告訴他,唐月緋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因為她的一舉一動、話裡行間都在潛移默化中重複著同樣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往畫鬼無常那邊推。
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吧,他苦笑了兩聲,責備自己的過於敏感。畫鬼無常說得對,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工夫想這些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