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穀雨有點兒疑惑。
「聽說皇后娘娘十天裡喝醉六回，奴婢還聽說來年開春就要選秀，您真不擔心嗎？」
林夕夢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臉。
「我已經是貴妃了，還擔心什麼？」
「貴妃也是要……服侍皇上的不是？皇上膝下無子，這回必定是要雨露均霑了，到時候……」
林夕夢明白，身邊這幫人是怕自己失寵，從而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地位。
可林夕夢也明白。
謝辰瑜看似風流個儻江山美人，實則心裡門門清，是個極其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毫無利益的事他不可能做。
意思就是，如果他想寵愛一個人，一定不是因為那女人漂亮，而是他有其他目的。
如果他冷落一個人，也有相應的目的，而不是這女人不漂亮。
總之帝王的心意深不可測。
就連自己也有些雲裡霧裡，皇上把自己抬這麼高到底是要對付誰？或者是想得到什麼？
現在只知道一個制衡皇后，其他的完全不知道，或許時間久了才能看明白。
——
宮裡軒然大波，宮外同樣波濤洶湧。
當初的林家一夜之間崛起，那個素來赫赫揚揚的孟家被誅了九族，全部家產沒入國庫。
大街小巷一時間全是這等訊息，百姓們茶餘飯後也熱情討論著。
甚至有趕時髦的說書先生已經開始著手寫劇本，戲班子更是直接開演，堂堂喝彩家家滿座。
九月二十八，菜市口。
孟家人穿著囚衣，用一根繩索捆著，一個接一個遊街示眾，在京城大街小巷遊了三圈後，終於來到這個終點。
一排十二個劊子手站在高臺上，喝令孟家人挨個兒上前。
「跪好嘍，老子的刀可是不長眼，待會兒要是亂動，受罪的可是你們」
孟正鄴滿臉慘白，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動。
「不動不動，官老爺們求快些，好讓我們早點兒解脫」
孟正鄴小聲求告者，這會兒他但凡有幾兩銀子，一定會傾家蕩產買全家個痛快，可惜他英明一世，活到現在身上就是身無分文。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劊子手們慢吞吞清洗刀具，慢吞吞喝著大碗酒，好像故意的一樣，一口接一口再喝不完。
孟正鄴無語，只好別過頭。
臺階下人潮湧動，百姓們有的罵罵咧咧，有的往臺上丟爛菜葉臭雞蛋，不多時斷頭臺上已經髒汙一片。
不過那些人顯然已經習慣。
兩個劊子手不緊不慢相互說著。
「待會兒回去好好洗洗澡就得了，跪到這兒的人有幾個好的？」
「也是，咱們啊就平常心，今天砍完這些頭，回去好好吃一頓爆炒腰花補補膽」
「好！」
人聲鼎沸中，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一個衣著平平，用大塊藏青色頭巾包裹著面頰的女子。….
她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樣子，可她無論是臉色還是衣料都不是尋常人家有的。
她大隱隱於市，淹沒在情緒激動的百姓中，靜靜看著臺上那些人。
從父親看到母親，從叔叔看到侄兒。
孟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一個活口都不留，全部誅九族。
孟雨溪把頭巾裹得更嚴實，身材儘可能顯得佝僂些，努力聽旁邊人的討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