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辰瑜微笑。
「怎麼?岳丈大人還想保他?」
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訴他根本不必。
「下一任青州巡撫還是咱們的人,您放心,虧不著王家」
「可是……」
王佑宗鬍子微微翹起,身子微微前傾。
「沒什麼大不了,岳父放心」
一盞茶遞過,又把他身體擋了回去。
「這茶是父皇親賞下來的雪頂霧松,生在終年積雪之地,總共有五棵,每年只得一斤半乾茶,父皇賞了幾兩給本王,您嚐嚐?」
又說起茶葉,王佑宗更無法開口。
憋憋屈屈喝了盞茶離開。
——
接下來的事意料之中。
青州巡撫入刑部,禁不住嚴刑拷打,把歷年與王家的賬目抖落出來,包括私自改動稅收,加重百姓賦稅。
上至動用賦稅魚肉百姓,下至強搶民女圈地擾民。
王家藉助青州巡撫做的傷天害理之事,一樁樁一件件抖落出來。
刑部府衙單單證人就找了三十六個,賬目二十八本,足足裝了一大匣子,三人勉強抬得動,口供有二十六頁,厚厚的一摞。.br>
所謂鐵證如山大約如此。
弘治二十五年四月初二,刑部尚書把案子上報,朝野震盪百官側目,御史們更是打了雞血。
年輕御史們奮筆疾書,恨不得用筆桿子捅死王佑宗。
年老的御史恨不能當庭撞柱身亡,以命死諫,讓攝政王罷免了王佑宗。
文死諫武死戰,說出去都是光宗耀祖的事。
「王爺,王家樹大根深枝繁葉茂,這些年屹立不倒,誰知背後藏了多少齷齪,求殿下徹查,還青州百姓一個交待」
「王爺,賦稅乃國之根本,豈能輕易動搖,王家罪行滔天,不可饒恕啊」
「求王爺徹查,還百姓清白」
金鑾大殿,百官呼啦啦跪下,獨留王佑宗和吏部屬官。
那幾個人嚇得直哆嗦。
看看王佑宗又看看身後都跪下的所有人,腿肚子一軟癱坐在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求王爺徹查」
他們聲音像蚊子哼哼,淹沒在御史們的浪潮裡幾乎聽不見。
龍椅旁邊的桌案前,謝辰瑜緩緩起身張開雙臂。
「停!」
大殿瞬間了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