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上知道殿下深諳水性的人,又多了五十幾個。
他跟著下水,後面的人陸陸續續也都下來。
如果月光充足,就會看到水面上一起一伏几十條流利的黑影。
可惜今夜月色極暗,伸手不見五指,連案邊的蘆葦花都被染成了墨色。
如此悄無聲息的偷襲,大約神仙也難發現。
當夜。
謝辰軻不會知道,他隊伍的大後方出現半個時辰的暴亂。
他也不會知道,後面運糧的、做飯的、連燒水劈柴的伙頭都換了人。
他只會在第二天早上起來,洗過臉刷過牙之後,發現沒有早飯吃。
「伙食呢?」
謝辰軻等來等去,腹中飢腸轆轆,再看後面,伙頭班連個炊煙都沒有。
本就因為流言攻擊而暴躁的人,立刻遊走在爆炸邊緣。
「去把那幾個伙頭壓上來,軍法處置」
二十萬的隊伍不能及時吃飯,若是軍法嚴明的隊伍,是要杖斃伙頭的。
為了稍稍挽救一下自己暴戾形象,謝辰軻決定還是先打三十軍棍吧。
可惜等來等去,等到寶應太監慌手慌腳衝進來說,伙頭不見了。
「不見了?」
不光謝辰軻發現伙頭沒了,全軍都發現了。
「糧草被偷了」
「伙頭班被殺了」
「沒飯吃了!」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所以,二十萬大軍,有八萬先反了。
反賊又反那就是投降。
他們乖順得像綿羊一樣,一天之內遞上降書,交上兵器,後退八十里原地等候差遣。
謝辰軻面對剩下的十二萬暴躁罵娘隨時會投降計程車兵,開始懷疑人生。
他捉了個老將軍耳提面命大吼。
「你!管好你的兵,再讓本殿聽到他們罵本殿,就等著軍法處置」
而那老將軍其實也有不滿,慢悠悠捋了捋保養很多年的鬍子,半耷拉著眼皮。.
半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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