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面牆被燻得煙熏火燎。
屋中所有的桌面板凳床鋪,佈滿灰撲撲的塵土,黑煙。
林夫人從上到下,不知多少年沒洗澡,面板都變成茶醬色。
「這裡簡陋,夢兒你怎麼來了?」
婦人不好意思縮手低頭,想起身打掃打掃,又怕灰塵飛起來嗆著女兒,站起又坐下,來回好幾次。
「娘,你先坐吧」
林夕夢四處看了看,什麼吃的也沒有,那口鍋都不知道多久沒開過,冰涼涼的。
「夢兒,你快別看了,坐這兒,娘剛擦乾淨的」,林夫人指著一張板凳。
女兒臉蛋白嫩嫩,還是當年小姑娘的樣子,又有些不一樣。
林夫人生怕女兒受委屈,拿袖子擦了又擦。
林夕夢探口氣,還是不忍坐凳子,只挨著母親在床邊坐下。
母女由生疏到親熱,眼淚抹了又抹。
林夕夢問她平日吃什麼,多久做一頓飯,穿的衣裳從哪兒來,嬸嬸她們都在哪兒?
「咱們家當年來了一百三十二口,現在都在哪兒呢?」
「大部分都死了,你的乳母奶孃,都病死了,還有些分派到另外的村子,時間一長娘也打聽不到,你嬸嬸住在隔壁,也是孤身一人,娘正打算和她叫她一起去找吃的」
只有兩
個人相依為命了。
「你們平時吃什麼?」
「有人送的,隔段時間會有人送來粗糧面,東西不太好但也能吃飽,每次蒸一鍋窩窩頭,能吃好幾天」
心痛是什麼感覺?林夕夢感覺有人拿刀一點點劃開她的心。
又疼又辣,憋屈至極。
林夕夢花了半天時間瞭解清楚情況。
這裡的人都是朝廷流放過來的,根據罪行不同,要做的勞役也不一樣。
輕罪的幹些輕活,紡線織布等,重罪的就要下地開荒,種些當地能存活的作物,上交朝廷。
她們自己卻不能吃,一律全交。
每個村子,定期有人來送糧食,輕罪的吃的好些,重罪的只有黑窩窩頭。
而林夫人也瞭解到,女兒現在是楚王殿下的良人,剛從侍妾升上來,還算得寵。
林夫人顫抖著手摸著女兒的臉頰。
「可惜我的掌上明珠現在要給人做妾,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你讀了那麼多書,學了那麼多道理,生得這樣清秀貌美」
「老天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了你,唯獨沒給你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