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條不起眼的小街巷裡,一座半舊的老房子。
屋頂是灰青色的瓦,牆是深藍磚,年代久遠都掉了色,橫樑的紅漆早已剝落。
院子裡雜草還沒來得及收拾乾淨,窗戶還破個洞。
趙良娣就坐在廊下,穿著身素色的棉布衣裳,綾羅綢緞沒有,只能穿棉布。
頭髮梳得一絲不亂,卻無一支頭飾。
這也是規矩,被休回家的女人不能打扮,衣裳得素淨,頭飾要簡單,讓人一看就是無慾無求的女人。
雲香趕到時,趙良娣已經奄奄一息,口鼻開始流出黑血。
「良娣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良娣」
「叫我趙秀萱吧」,趙良娣悽然一笑,枯瘦的手指抬了抬,沒力氣又放下。
「我父親說我給家裡丟了臉,不許我姓趙,可我不姓趙還能姓什麼,他們真的好過分」
雲香淚雨滂沱。
「奴婢服侍您一場,什麼時候您都是我主子,奴婢忘不了您待我的好」
「傻子」
趙良娣冷笑嘲諷。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跑來這兒做什麼?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的」
「不要,奴婢什麼都不要,只想問一句是誰?讓奴婢心裡知道」
「我自己不想活的,沒什麼意思,還
不如早點兒去見見我那可憐的孩子」
已經四個月還沒了。
兇手是誰不知道,但絕不是吳氏那麼簡單,王府裡還有更厲害的人。
會是誰呢?
「趙嬤嬤呢?」
「已經回家養老了,但……」
趙家應該不會讓她好過的,一個陪嫁出去的嬤嬤,連主子都被休了能有什麼好下場。
趙良娣閉上眼。
「是我敗了,我認賭服輸,誰都不怨」
滿滿一口黑血吐出來,趙良娣疲憊閉上眼,胸口急促起伏著,呼吸聲凌亂不穩。
「主子,您還有什麼可交待的?」
「我想知道,是不是林氏讓你來的?」
「是」雲香泣不成聲,眼睛都快腫了。
趙良娣失落閉上眼,幾滴渾濁的淚順著眼角流下。
「可悲,實在是太可悲了」
「到頭來,居然是林氏那個***還記得我」
「殿下他……」
話音未落,手就低垂下來。
明媚燦爛的初夏驕陽裡,一朵嬌媚的花驟然隕落,留在人世間的只有雲香一人的哭聲。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