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當然會記得,”我點了點頭,“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夠忘和……,當初在清州,我深受長秀殿下的照顧;如今長秀殿下去世了,留下十歲的長重為家主,我也肯定會照顧好長重的。”
“太常公的這番心意,在下感激不盡”太田宗清深深的躬下身去,“重元在世的時候,我們常常說,能夠參與建立名聞天下的撰錢屋,並且和右京殿下共事,乃是我們這一輩子的榮幸呢”
“這樣說來,……我微微一笑,“你和如今的秀吉殿下,不也曾經共事過麼?後來太政公參與撰錢屋之事,他就是太政公最早的被官啊”
“說到羽良筑前,做得實在有些過分”太田宗清嘆了口氣,“老家主英靈猶在,他就開始拉攏本家的各位重臣了……戶田勝成是羽良家家老戶田勝隆的弟弟,很快就投向了羽良家:重元已經過世,嫡子重安是筑前手下京都奉行杉原家次的女婿,也不顧幾輩子的忠義投靠了筑前守;佐久間大學(桶狹間之戰前的佐久間家主佐久間盛重)之子奧山重定,是在桶狹間之戰失去家業後被老主公收留的,如今也背離了本家;還有長束正家,老家主對他是多麼器重啊,出仕不到三年,今年才十八歲,就已經擔任了坂本町奉行,可是筑前守一拉攏,他也馬上就過去了……如今的丹羽家,差不多已經是一個空架子啦”
他的臉上顯出了既憤慨又悲哀的表情。
我也嘆了口氣,卻並不感到驚訝。丹羽長秀的那些重臣,操守實在不咋地,在原本的歷史上,丹羽長秀去世時,雖然領地高達一百多萬石,他們依然紛紛投向了豐臣家,就連面前隨父親晉見我的太田一吉,同樣是投靠了過去(當時太田宗清已死),領豐後六萬五千石,並且在徵朝之戰中擔任秀吉派駐朝鮮的目付役。
正因為如此,後來秀吉才藉故兩度削減長重的領地,從一百二十三萬石削減到了四萬石,比他以前的不少家臣都不如。
而目前的丹羽家,領地不過是三十多萬石,家主長重還是個十歲的幼童,而且由於長期以來沒有表明立場,前景很是不妙。那麼,這些家臣紛紛轉投秀吉,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對於丹羽家來說,這的確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我安慰他道,“不過,無論如何,秀吉殿下都不可能太過為難長重,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也會令信景向秀吉殿下交涉,讓他務必保證丹羽家的領地和地位。”
“感謝太常殿下”太田宗清又躬身致謝道,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
對於他而言,無論織田家舊臣怎麼折騰,他都沒辦去管,而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證主家丹羽家的安泰。
……,……
對於玉織姬,德姬非常上心,很快就向我告辭,親自去為她安排乳母和侍女,一切待遇都和他自己的長女豋久姬平齊。小夏依然留在房間裡,或許是聽到了我對大谷吉繼的表態,她的心情很是不錯。
“殿下說得是,忙碌了大半輩子,的確該休息下來了,”她笑著說道,“不過,這四個隔間滿是侍女,是不是太多了呢?”
當然是多了,這可是吉良城館和蓮池城的大部分侍女啊!不算小夏和德姬身邊的,也不算有份在廳中侍候的,僅僅正廳兩旁的四個隔間,就分別跪坐著兩排侍女,一共是四十八名。
既然有傳言說我荒廢政事,貪圖享樂,那麼我就做給他看。我相信,那隻極度崇尚奢華的猴子,肯定能夠理解我,甚至還羨慕我的這番做派。
不過,大谷吉繼已經離開,在小夏面前,我不必假裝什麼。於是我向身後侍坐的御年寄(侍女總管)輕聲說了句,然後她拍了拍手,將隔間和屋子裡的侍女們全部遣散,自己也低頭退出了大廳。
“休息嘛,目前還是不可能的”我微微搖了搖頭,“但是一般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信景那邊,倒是比以前輕鬆了許多。”
“這樣也好啊!殿下以前真是太忙碌了,”小夏臉上露出安心的神情,“其實,這樣勸殿下,除了想讓殿下多陪陪妾身外,也是在當心殿下的身體……看長秀殿下,還不到五十歲的人呢,不過比殿下年長四五歲,就已經離開了人世……這都是給累壞的啊”
“放心,我的身體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我笑著開了個曖昧的玩笑,“絕對還可以再勞累一些。”
小夏微微紅了臉,很快就岔開了話題:“秀吉殿下和柴田殿下,要開始決戰了吧?大谷吉繼剛才說,想讓秀景也參與戰事,並且奉上南河內半國,殿下準備怎麼做呢?”
“兩家即將決戰,這是很明顯的事”我點了點頭,“至於秀景是否參戰,那根本不重要;而秀吉說奉上南河內,不過是為生駒家長的事致歉而已……如果說秀吉拉攏筒井順慶還可以理解的話,拉攏生駒家長就大大的不對了。他是我十多年的與力,也是我派駐到織田家中樞的代理啊!”
聽我說到生駒家長,小夏有些憤憤不平:“真是,想不到生駒殿下也會投靠秀吉殿下。”
“恩,……我順勢說了下去,“這件事情,我遲早要和秀吉好好算一下……到時打倒了秀吉,我就真的可以休息了;之後的東國攻略,交給信景、義景他們那一輩人主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