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施一禮,目光炯炯的望向信長,“臣下覺得,自驅逐足利左中將以來,主公的威權日重,能夠直言勸諫主公的人越來越少……雖然主公向來明智,而且很有主張,但這對於主公來說,畢竟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按照家中重臣們的安排行事囉?”信長臉sè不善,盯著我問道,“就像你們在南九州sī自放過島津家那樣?”
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以信長的xìn格,這時原本不適合繼續進諫,可是既然把話說開了,那就完整的說出來吧,否則造成了誤解,情況會加的嚴重。
“不敢!只是希望主公能夠考慮一下家中諸位的心情,”我欠了欠身,“不瞞主公,這次處置德川家,以及上次處置佐久間父,已經在家中引起了不x的恐慌……”
“你也感到恐慌了嗎?”信長問道。
“臣下向來秉持公心和義理行事,自認問心無愧,”我平靜的看著信長說道。自從想清楚一些事情,我的心境已經非常平和,也能夠坦然的說出這番話來:“現在對主公說這番話,同樣是出於作為重臣的公心和義理……如今主公的有些做法,家中諸位實在不能認同,所以臣下必須向主公進諫……而若是連臣下都保持沉默,那麼家中就沒人敢說話了吧!”
或許是我坦然的神情打動了信長吧,他的臉sè好了一些:“那麼,你認為我哪裡處置得不對?信康的事情,德川家自己都已經承認了錯誤,我難道不該做出處置?至於佐久間,像他那般無能懈怠、sī心過重的人,若是還在本家居於那樣的高位,豈不是我織田家的恥辱?若是人人都學他的樣,我織田家如何能統領天下?”
“信康犯下過錯,自然是要處理的,”我只好稍稍降低了自己的預期目標,“可是,處理的尺度,卻不妨寬大一些……臣下認為,主公的威勢已經足夠,現在該是顯示寬容的時候了。”
“你讓我寬容?生那樣的事……”信長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向我揮了揮手,“算了,有些事情,你並不明白。現在就給我下去吧!”
我不明白?真是,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明明就是在忌憚信康,擔心自己的兒控制不住他,所以藉機下黑手嘛!這麼一想,我忽然感到非常的失望,也相當的憤慨:“主公,一定要如此剛愎嗎?信康是德川家中聲望卓著的嗣,也是主公的nv婿,若是堅持處決,德川家會這麼想?其餘的外樣大名會怎樣想?和主家聯姻的諸位會這麼想?”
“夠了!”信長怒斥一聲,劈頭將摺扇砸了過來,“我意已決,不用多言!你想不通的話,就給我在家中好好的‘想’幾天!”
“……是,”我感受著額頭的疼痛,努力把語氣放得恭敬些,“既然主公有令,臣下這就回去禁閉幾天。”
說完這句話,我ru了ru腫脹的額角,起身離開了正廳。
回到陣屋,我立刻令石谷宣政收拾好一個x院落,將自己關了進去,並令人暫時封住了正én。很,酒井忠次、大久保忠世和平巖親吉就聯袂而至,詢問我此行的結果。而當他們看見我住在一個x院落中,只留下一扇供下人出入的x偏én,都顯得非常的驚愕。這樣的én,連他們都不會走的,不用說作為我這個三國守護、事實上的南海探題了——也就是說,我等於是自己關了禁閉。
“是德川家的三位嗎?”我聽到他們的通報,隔著正én苦笑了一聲,“實在不好意思!看來是有負濱松殿下的重託了……主公不肯接受諫言,堅持要處決信康,還砸了我一扇,並且令我反省幾天!”
“真的沒辦法挽回了嗎?”一個失望的聲音說道,似乎是酒井忠次。然後,沒等我接話,另一個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是我較為熟悉的平巖親吉:“既然這樣,敝家只好接受了……讓今治殿下受到拖累,真是誠惶誠恐!敝家也將牢記您的這番大德!”
說完,三人6續起身離開了外間,腳步聲都顯得非常的沉重,並且漸漸的遠去。
我嘆了口氣,心中卻輕鬆了許多。這樣一來,我已經切實的盡到責任了吧!家中的其他人,甚至全天下的武家,都會看到我這番對主家的忠謹,還有對同僚的信義。而信長的剛愎自用,顯然是無可救y的了。如今我自我禁閉,算是給他一個後的j代,之後再不會給他任何提醒和諫言。
不過,即使大家知道,並且認同我的忠信,也不會來探望我吧!否則,被信長知道了,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沒想到的是,在我關禁閉的第三天,就有人找了上來。
“主公,坂本殿下前來探訪!”石谷宣政在én外替來人通報道。
坂本殿下?那就是明智光秀……是他來了嗎?
“請過來!”我命令道。
“是……坂本殿下已經在這裡了。”石谷宣政回答道。然後,én外就適時響起了明智光秀的聲音:“宣景殿下,是我光秀貿然前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光秀殿下說哪裡話?服罪之人,實不敢當!”我連忙答道。說真的,對他能夠冒著引起信長不滿的危險前來,我還是有些感動的。
“宣景殿下忠義,正是我輩武士之楷模。何足言罪?”明智光秀回答道,“實不相瞞,我也接到了德川家的請託,卻沒有宣景殿下這番犯言直諫的氣概,實在慚愧……昨天聽到宣景殿下受罰,我馬上就趕來安土,替你向主公求情,可惜主公依然聽不進去。”
:關於信長堅持處理信康,有一個較大的伏筆,是下一章揭曉呢?還是安排在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