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爸?”
聽到這聲音,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直接就懵住了,回過頭來,瞧見一個瘸腿的半老頭子在那邊的林子陰影下瞧著我,那半邊灰白的頭髮,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子,還有被我印象中蒼老了幾分的臉,可不就是我那下崗之後在街口擺腳踏車攤子的父親麼?
“你怎麼在這裡?”
“爸,你怎麼在這?”
兩人幾乎是同時問起,而旁邊渾身繃得緊緊的老鬼聽到,也為之一愣,捏緊的拳頭一下子就鬆開了,一臉錯愕地說道:“呃,是叔叔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懵逼的,我萬萬沒有想到失蹤許久的父親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就闖進了我的視野之中來。
而且,剛才他出聲喝止的時候,我分明是感覺到了一股很濃烈的龍脈之氣。
這氣息在剛才的時候,一瞬間將我和老鬼給鎖死,大有下一秒將我們給困住的架勢,讓人駭然。
這是我父親麼?
又或者是披著我父親模樣的什麼世外高人?
父親王洪武瞧見我愣在了那兒,皺著眉頭,說你三更半夜的跑這兒來打架算什麼,知不知道很吵啊?
呃……
我走上前來,藉著月光打量對方,發現他除了頭髮白了一些,臉色蒼老一些之外,其他的都沒有變,只不過顯得更加精神了一點兒,雙眼之中晦暗,而晦暗之中似乎又有一縷精光流露,有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語,下意識地伸手過去,將老頭兒給抱住。
爸……
當抱住了我父親那略微有些乾瘦的身子時,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從我在江城出事,給人追殺開始,我一路逃亡,就再也沒有見過我這老爹了,後來我返家,這才從青梅竹馬的何罐罐口中知曉我父親去了從未有提起過的老家,而當我趕到白頭山的時候,又得知父親來到了京都,說是我大爺爺的意思。
從那以後,我只知道父親是安全的,但是從未有想過他一個下崗工人,在京都這樣的首善之地,都在幹嘛……
他是我唯二的親人,而我老弟出事了之後,他可能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是不想他,只是不敢想。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荒山出現了,而且還差點跟我打起來。
兒子敢打老子麼?
不敢。
瞧見我留下了眼淚,原本有些黑臉的父親心也軟了,緊緊地抱了我一下,說你都要三十了,男人三十而立,怎麼能這麼沒出息,說哭就哭?
我說這不是許久沒見您老人家了麼——對了,一直聽說你在京都,都沒有見過,怎麼,在這裡給人看大門?
父親被我說得吹鬍子瞪眼,擂了我一拳,說對呀,看大門的。
還別說,他老人家穿著一破軍大衣,的確看著像是看門的老大爺。
父親平日裡就比較嚴肅,因為生活所迫的緣故,他跟我老弟王釗或許還能夠保持笑臉,但是對我這個大兒子,卻從來都是高要求的,所以我從小都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壓力,此刻開一開玩笑已經算是頂天兒了,也不敢跟他多開玩笑,瞧見旁邊的老鬼和小米兒,趕忙幫他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