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抱頭,回過身,結果瞧見黑暗中衝出了一個身影來,一腳就將這個傢伙給踹飛了去。
啪!
清脆的槍聲在夜空中格外響亮,我感覺菊花一緊,渾身繃得僵直,還以為自己中彈了呢,而這個時候,那個黑影帶著騰騰的熱氣衝到了我的跟前來,一把拽住了我,焦急地喊道:“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啊?”
來人卻是老鬼,我恍惚的神志終於清醒了一點,發現他抓著我肩膀的手掌上面,全是鮮血。
我跟著他一起翻過了牆,朝著側面的樹林子跑去。
我一邊跑,一邊問他受傷了麼?
老鬼告訴我,說是,不過他身上,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別人的,倒也不吃虧;我又問我師父在哪裡,老鬼搖頭,說不知道,應該是被留在那裡了。
我渾身一緊,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往回去看,卻瞧見有十幾個黑影翻過寨牆,朝著我們這邊追來。
老鬼拽著我,使勁往前跑。
他勸我,說王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這個時候回頭,絕對救不了你師父的,只是去送死。我們只有逃出去,才有機會救他,你記得他之前跟我們說的話麼?
我使勁點頭,說記得,他說如果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逃離,就去江陰梁溪,找一個叫做一字劍的人。
老鬼健步如飛,說記得就好,我告訴你,想要救你師父,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響鼓不用重錘,我知道此刻的我,以及老鬼,都不是這苗寨裡那個神秘敵人的對手,蠻幹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所以當下,我們能夠逃脫,才是救師父最好的辦法。
兩人埋頭疾奔,老鬼的速度快得如同林中的一頭豹子,即便帶著我,也沒有耽擱多少速度下來。
一開始我們還聽到身後有密集的追逐聲,而到了後來,就開始漸漸稀疏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就基本上甩脫了對方所有的追逐。
這顯然是極不容易的,因為這兒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對這山這水,都分外熟悉,我們完全佔不到主場優勢,只有靠著老鬼的身體優勢在支撐著。
兩人連滾帶爬,甩脫了獨南錦雞苗人的追蹤,又一路疾走,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才到了鎮子上來。
這個時候的我們兩人都已經精疲力竭了,躺倒在鎮子西面的一片竹林子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躺了一刻鐘,多少緩和了一下,爬起來,才瞧見老鬼渾身傷痕累累,左臉的臉頰上甚至有一道從眉骨到嘴角的刀痕,血淋淋的,就像嬰兒裂開的小嘴。
我瞧得觸目驚心,捅了捅他,問他情況怎麼樣了?
說句實話,當時我真的擔心老鬼死在這裡。
那情況簡直是慘不忍睹。
老鬼伸出髒兮兮的手來,摸了摸傷口,一邊呲牙咧嘴,一邊苦笑,說沒事,我屬小強的,命硬,死不了。
我望著矇矇亮的天空,想起這一夜的奔波,欲哭無淚,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鬼趟江湖的時間到底比我多,稍微歇息之後,與我到河邊去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乾淨,然後順手從農戶家弄了一個斗笠來,遮住了臉。
再接著,他帶著我去了鎮子裡一處印子樓。
他找到了老同學牛娟,把我們遇到的情況告訴了她。
瞧見鼻青臉腫、滿是傷痕的我們兩人,牛娟嚇了一大跳,當得知了我們的遭遇之後,她的第一反應卻是不相信。
說實話,若我是她,我也不敢相信。
不過不相信歸不相信,牛娟還是對我們伸出了援助之手,不但幫著我們買來了各種藥用物品,而且還從微薄的積蓄裡面擠出了三千塊錢來,給我們備用。
接著我和老鬼在牛娟的安排下,乘車到了縣上去。
我們在縣裡等了一天,而牛娟則找到了當地派出所報案,說起了我師父陳老失蹤的事宜,由當地派出所前往南刀坡進行調查。
第二天,我們接到了牛娟調查無果的回覆,沒有任何猶豫,買了前往江陰梁溪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