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些緊張,不過卻知道自己若是說些謊話,未必能夠瞞得過她,卻也沒有編故事,而是平靜地把我生小米兒發生的那些事兒,跟她簡單講起。
聽完我的話,那蛇仙兒長嘆一聲,說都說蠱胎兇戾無比,一旦成熟,便如旱魃,一出世則赤地千里,沒想到竟然這般心性,實在了得;只可惜……
她這一句可惜,說得我整個心都給提了起來,慌忙問道:“可惜什麼?”
蛇仙兒說可惜她已經在大兄的手裡了,大兄說要把她煉成那補天丹,衝擊大妖之境,要不然的話,收那個小丫頭來當做徒弟,說不定未來的成就會不可限量呢……
煉成補天丹?
補天丹?
聽到這話兒,我就感覺腦門被鐵錘猛然砸了一下似的,嗡嗡嗡直作響,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大兄是誰?”
蛇仙兒說我大兄是蠍神兒,在我們五個裡面,修為是最高的,已經成功凝丹,所以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他決定的事情,基本上就這樣了,至於你……
她瞧了我好一會兒,說我從你體內感受到了龍子的氣息,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她指著那邊的深潭,說通常情況下,五毒教的處理方式,都會將人扔如蛇窟,讓我的寶貝們將其活活咬死;但你我卻不想,或許是你身上有著龍子氣息吧?我會把你監禁在這裡,等大兄那邊出關了,再行商議吧……
我心中一陣猛跳,說你大兄已經將我女兒給煉了?
她搖頭,說那倒沒有,煉製補天丹,並不僅僅只是蠱胎就好,它不但需要很多材料,而且還須與天時配合,一時半會,應該不會。
我稍微放鬆了一些,說好,既如此,那就還有希望。
她突然笑了,說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按理說,像你現在的處境,應該是心灰意冷,為什麼還會心存希望呢,你到底還有這什麼底牌?
我望著她好奇的目光,平靜地回答:“說人活著,就應該懷著希望,要不然跟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蛇仙兒瞧了我好一會兒,方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很有趣的人呢……”
她再一次滑出了祭壇,悄無聲息。
蛇仙兒走了之後,我盤腿端坐在了那祭壇的中心,默默地修行著。
剛才在那女人的面前,我表現得淡定從容,然而心中卻實際上已經陷入了絕望,雖然想著金老三那兒會有一絲生機,但實際上他自顧不暇,未必還能夠再過來救我。
至於他背後的什麼太上峰,更加不可能出手。
若是如此,我真的沒有什麼希望了。
我此刻唯一的想法,那就是在小米兒被熔鍊之前,能夠再與她見上一面,而若是能夠同死,也不枉我們來這世間走一遭,並且還結下了父女的情分。
如此修行許久,我開始睏倦了,閉上眼睛,躺在了那冰冷的石板上,想象著自己與小米兒重逢的情形。
我的腦子有些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著小米兒,一會兒又想著在上面放火燒林的馬禿子等人,雖然覺得十分疲憊,卻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睡著。
我的手在地上摩挲著,突然間感覺這祭壇平臺上的石板,並非那般平滑,而是有許多的溝壑凸起。
上面有雕紋麼?
我腦子一清,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自從金老三離去之後,這兒就是一片黑乎乎的,什麼也瞧不見,我雖說打通了任督二脈之後,在黑暗視物的能力大大增強,但一點兒光都沒有,終究還是不行,於是就摸著黑,用手掌大概地摩挲著這石板。
我從東邊一直摸到西邊,將整個祭壇頂端的石臺都摸了一個遍,然後躺在正中心,在腦子裡虛構出這些雕紋的形狀來。
不知道怎麼的,我感覺這些雕紋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我一直想,一直想,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頭頂處傳來了一絲淡淡的天光。
天亮了。
有光線從頭頂處落了下來,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接著那光線打量著自己的腳底之下。
啊……
我捂住了嘴巴,差點兒叫了起來,因為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對這些雕紋是那般的熟悉。
這祭壇之上,雕刻著的,居然是一副龍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