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覺得迷霧重重,但是大辮子卻微微一笑,說你覺得困難,但是如果是蠱胎,那就是另說了。
她點到為止,不再與我多談此事,而是讓我把小米兒遞給她,讓她來給瞧一瞧。
我將包著小米兒的襁褓遞了過去,她接過來,把白虎皮給揭開,又把小米兒身上的小衣服脫下,將這小東西給高高舉起,她仰頭望去,過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地長嘆了一聲,說天啊,她簡直就是一個藝術品。
此時的小米兒已然沒有剛剛生下來那般皺巴巴,個頭有四五個月的嬰兒那般大。
她右邊的肌膚滑嫩如玉,柔柔綿綿的,而左邊的肌膚則覆蓋著鱗片,五彩之色,摸上去有一種鑽石切割面的觸感。
昏迷著的小米兒嘴巴嘟起,眉頭皺著,不知道是不是大辮子剛才話語的心理暗示,我這會兒越發地覺得她長得跟前女友米兒,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
不是說相貌上的一樣,而是那種氣質,如果她長開了,說不定就是米兒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跳得厲害。
大辮子打量了一會兒小米兒,突然間雙手一放,我嚇了一跳,剛剛想要伸手去接,卻發現她居然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剛要張口,大辮子瞧了我一眼,將右手中指豎在了嘴唇上。
這是讓我閉嘴的意思。
我不敢打擾她,只能在旁邊瞧,卻見大辮子將左手舉起來,有一條金色的蠍子從她的衣袖之中爬了出來,順著她的手掌,一點一點地攀到了小米兒的小手上,然後又順著一路爬,到了小米兒的頭頂上。
就在我為這金色蠍子的模樣感到心驚膽戰的時候,那小畜生居然將尾刺高高揚起,然後陡然一下,紮在了小米兒的眉心處。
這是幹嘛?
我霍然而起,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卻瞧見大辮子用目光嚴肅地瞪了我一眼,然後用很冰冷的語氣衝我說道:“我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指手畫腳,你要麼給我閉嘴,要麼給我滾開;而若是再有下一次,你把人帶走,我不管了,知道麼?”
大辮子的脾氣大,我從黃養鬼的遭遇上就能夠感受得到,先前她與我聊天,還算客氣,現在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來,我也不敢多言,點頭不動。
大辮子的目光從我的身上收回,然後雙手平伸,在小米兒的頭頂上一陣摩挲。
我關心地望了過去,瞧見小米兒被蟄的眉心處,有一粒紅點迅速腫脹,繼而化作了一個黃豆大的膿包,表皮透亮,而裡面卻是一陣黑血。
幾秒鐘過後,膿包繼續脹大,變成了乒乓球一般大小,像個大瘤子一般掛在小米兒的頭頂上。
就像長了角!
說句實話,這個時候我幾乎想要衝上去揍人了,但是為了希望,卻又只有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安坐於此。
大辮子瞄了那膿包一會兒,放在小米兒頭頂上的雙手收回。
而就在她收回雙手的一瞬間,小米兒眉心處的那膿包居然就像被扎破的氣球一般,迅速地消解了下去。
再過了幾秒鐘,就彷彿變魔術一般,消失無蹤,就連一點兒傷疤都沒有。
瞧見這結果,大辮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彷彿對我說,又似乎自言自語:“果然如此,蠱胎乃百蠱精煉而成,自有一股先天靈氣,能免疫一切毒素,而且還能解蠱,是養蠱人的至寶,也是最為痛恨之物,我煉製了五年的金明毒蠍,尋常人扎一針,已然化作了膿水,她卻毫髮無損——如此說來,她的自我免疫系統還在運轉。”
她又摸出一套銀針來,在小米兒的身上,紮了一百零八針。
扎針的時候,她十分的謹慎,幾乎每一針都會花費好幾分鐘;而到了後來,特別是最後幾針,她幾乎過了半個小時,方才紮下一針。
扎完之後,她渾身汗出如漿,彷彿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般。
扎完針,用藥草烤過,一小時之後,她將每一針都依次取下,每一個針頭上殘存的血液,都會用一張紙留檔歸冊。
完畢之後,她將這一百零八張紙收好,對我說道:“你抱著孩子出去,找老羅,讓他給你們安排地方住宿,三日之後,我給你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