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了我一點兒,問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我不敢把自己的情況如實跟他講,就說自己是被一個黑袍子的人抓住了,不知道要對我做什麼。
我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這人,發現他的臉慘白得厲害,口鼻之間全部都是血垢,眼睛裡也盡是血絲,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整個兒陰沉沉的,讓人瞧見了心中發寒。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人自嘲地聳了聳肩膀,對我說別害怕,你剛才說得對,我們兩個都是關在籠子裡的囚犯,何必分個你死我活呢?我不會對你幹嘛的,再說了,你身體裡面有那個小東西,挺恐怖的,我也不敢惹你。
我有些詫異,問你能夠感覺得到麼?
他笑了笑,態度灑脫,說原本不知道,不過剛才感覺得到了,小東西挺兇的,我剛才要是一口咬下去,說不定自己也得躺在這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人剛才還差點兒要置我於死地,而現在我卻對他充滿信任,忙問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他盯了我好一會兒,這才問道:“你是剛入行啊,什麼都不知道?”
我左右望了一眼,感覺自己反正都是活不久,說不定明天就掛了,還不如死個明白,於是把發生在我身上的遭遇跟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實話,這些話語我憋在心頭很久了,感覺都快憋出了內傷,此刻一番傾述,莫名感到一陣輕鬆。
就連身體裡那種又麻又癢的古怪感覺,都彷彿減輕了許多一般。
然而當我講完這些,那人關注的重點卻並沒有在我肚子裡的蠱胎,而是問起了我另外一個問題:“等等,你剛才說你舍友阿貴死了,那人是姓龍麼?還有你們公司是不是叫做浩亭?”
我瞪大了眼睛,說你怎麼知道的?
唉……
男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了幾許悲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難過地對我說起:“阿貴是我的表哥,我大姨的兒子,我們都是貴州晉平亮司村的人。”
啊?
我滿心詫異,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男人,瞧他說得篤定,頓時就覺得腦袋有點兒暈。
這個世界還真不大,我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了阿貴的表弟?
這到底是什麼緣分啊?
男人繼續說道:“我記得你,其實我們之前是見過的,去年中秋的時候,我去江城玩,在你們公司外面等我表哥,見過你一眼;那個時候你好像是跟一個女孩子談戀愛,那女的挺漂亮的,我還多看了幾眼……”
那個女孩子,就是我的前女友米兒。
世界太小,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一個七拐八彎的熟人,不過不管怎麼說,有阿貴的這一層關係,兩個人也少了許多戒備,我大著膽子問他為什麼會流落到這裡來。
老鬼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說你倒黴,我比你更倒黴,現在的你不管怎麼說都還是一個活人,而我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啊?
這世界上有誰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麼?
我想問問原因,不過他卻不願意多談,而是跟我聊起阿貴的後事來,不知不覺,兩人的關係彷彿又近了一層。
談到阿貴的死,老鬼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阿貴居然是被他們害死的,不過,我們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