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淳姐姐……我只是想跟你講個價,我又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你為什麼打我?”
這下子該輪到慕淳蒙圈了,她就把扇子放下來起了個身,頭髮絲都沒沾到她一根,怎麼就打了她了?
“大家來看看!大家都來看看啊!”馬秋菊似乎就賴在地上不起來了:“我不過就是想講個價,有什麼地方錯了嗎?這個攤主還動手打人,大家以後不要買她的東西!”
馬秋菊心裡暗道:既然連個頭花都不送我,你慕淳以後也別想在集市上做生意了!
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朝著慕淳,馬秋菊心裡就一陣爽快,哭哭啼啼地在地上,還有些圍觀群眾伸手去扶馬秋菊起來,給她拍身上的灰。
慕淳眼尖的發現,馬秋菊身上穿的那件漂亮的粉色系小洋裙,也是自己進貨裡的一件,看來,早就喊人來她的攤位上買過了,怕是連頭花什麼的價錢都知道的,不過就是為了想訛她一點東西,或者找她的麻煩而已吧?
畢竟上一次在村口,馬秋菊可是丟足了臉面。
忽然一個老先生指著慕淳的臉道:“小姑娘,你做生意是不能這樣子的,人家客人看東西想砍砍價是沒錯的,你怎麼還打人呢?”
慕淳還沒來得及回答,另外一個婦人也插嘴道:“就是!這受欺負的小姑娘啊我認得!是街尾鐘錶行馬家的閨女兒,她爹可是地主,能缺你多少點兒錢?”
婦人的話一出,慕淳似乎是徹底受到了圍攻一樣,但還好這個年代的人並沒有那麼粗魯的手段,只是朝著她指指點點說她的不對。
“讓一讓,不好意思讓一下。”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
周圍的人紛紛地側身讓了一下,謝文昌這才擠到了慕淳的身邊來,他的手中還提著兩個熱乎乎的烤紅薯,溫柔地看著慕淳:“快吃吧,我來解決。”
慕淳眼睛有些微微地酸,接過紅薯點了點頭,她有多久沒有被這樣護在身後了?
謝文昌平復了一下大家的情緒,眾人看到是個文化人,還有人認出是在學堂教兒子唸書的知青,紛紛地都客氣了起來。
“謝先生,不是我們不講道理,大家都是提倡文明社會新時代的人了,只是您妻子這樣動手打人實在是有傷風化。”說話的,依舊是那個婦人。
慕淳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她的確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但是謝文昌能夠無條件地相信她沒有動手打馬秋菊,真好。
只聽得謝文昌一聲輕笑,問道:“嬸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您就是馬家的長工吧?做了挺久的了。”
婦人有些開始結巴起來:“你……你怎麼知道?”
謝文昌笑了笑:“您身上穿的這件工服,是馬家特有的,馬家確實是城裡來的大戶,家裡有許些長工不奇怪,而謝某那天也正好瞧見了嬸子給馬家買東西了,我還以為嬸子也是省得的。”
馬秋菊臉色都變了,有些不滿地瞪了一眼婦人,怎麼好端端的還被謝文昌給抓了小辮子!真是丟死人了!
她還以為今天一定可以讓慕淳丟人丟個大發,沒想到是讓自己丟人丟了個大發!
這樣一來,在場圍觀的群眾,哪個心裡頭不跟個明鏡似的,分明就是你馬秋菊想要為難人家小姑娘,還拉了個歲數不小的同夥來帶節奏。
馬秋菊撿起自己的袋子,另外一個頭花也不敢再要了,灰溜溜地逃走了,還不忘看了一眼謝文昌。
遲早有一天,文昌哥哥會是她的!
人群慢慢地就散了,留下了少數想要買東西的人,其中一開始指責過慕淳的大叔還停留在原地,一臉愧疚:“小姑娘,對不住了!是伯伯誤會你了,伯伯也是個老文化了,尋思著不能動手打人……”
原來是個老知青。慕淳心裡也已經釋懷了,觀眾本來就很容易偏向弱勢的一方,剛才馬秋菊裝作弱勢,這個老知青也不過是氣憤不過,想勸誡她不要打人而已。
雖然慕淳剛才心裡有一點不舒服老知青的冤枉,但人家都這麼道歉了,慕淳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沒關係的老先生。”慕淳連忙的擺手,手裡的紅薯還微微地有些燙,握不住乾脆放在了攤位上:“不過說來,老知青下鄉里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老知青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也沒什麼,發現自己好像除了一腔文化以外,派不上用處,年紀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找什麼夥計,到處轉悠轉悠。”
慕淳一聽完,心思一動,轉念又問:“那老先生可有住處?”
老知青隨意地指了指街頭處:“我家住在村子南邊兒,也是好久沒回來過了,打算還是在鄉下紮根的好,樸實。”
那真是太好了!
慕淳趕緊丟擲了自己的橄欖枝:“是這樣的老先生,我這裡就是做一些洋貨的買賣生意,正缺個能記賬的,您看……”
既然是老知青,那知道的東西會的東西都算多,而且老先生歲數怎麼看都有五十了,也沒有那種功名利祿的心思,交給他來算這些帳,慕淳反而踏實。
她這些天自己算得實在是太累了,這還都只是剛剛開始,這要是到了後期,再不請個管賬的,那是真不太行。
老知青的眼眸亮了亮:“我真的可以嗎?我歲數也不小了……”
按照當前公社的規定,再過個幾年他就到了退休的年齡了,鐵飯碗兒也沒有一個,不過對於慕淳的提議,他還是很感興趣。
“當然可以!”慕淳急忙地回道:“我也不佔您的便宜,我給您按照城裡的會計算錢,一個月也是五十塊錢的薪水。”
和安哥兒一個起步點,到時候一起漲薪水也說得過去。
但是老先生的反應幾乎和安哥兒一模一樣:“哎呀小姑娘,使不得使不得!那可比工人還高了去了!老頭子也就是記記賬動動筆,哪兒能拿你這麼多的錢!”
老知青越是這樣,慕淳越是覺得自己選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