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是半年前的他，第一反應估計是上趕著扒上親爸吸血吧。
而如今，對方是陳叔，他做不出這種事，總覺得不想讓他看輕自己。
雲飛沒再說什麼，走到他身旁，同樣坐在門檻上，“你都知道了？”
“你爸媽喝多了告訴你的？”
他不認為楊國新夫婦會主動告訴楊金寶，他們比任何人都想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
再結合今晚他們一直在喝酒的行為，不難猜出。
“是, 我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是被賣掉的。”
原以為自己會很憤怒, 但真的親口說出這一刻，楊金寶平靜了下來。
“唉，我本來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的。”雲飛嘆息。
“為什麼？所以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突然良心發現，記起我這個兒子了？但是並不想認回。
只是想彌補一下，讓自己良心過得去嗎？”
雲飛搖了搖頭，“不是。”
“我們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慢慢地將事情的起因和經過，都細細地跟楊金寶講了一遍。
“本來我想著讓你靜靜的，但是又怕你自己一個人會胡思亂想，所以我覺得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的好。
至於你之後要做什麼決定，都依你吧，二十歲的小夥子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講完後，雲飛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道：“回去躺著慢慢想吧，外面風大，我先回去了。”
等到他上車後，楊金寶才屈指敲響車窗問道：“你不擔心我不認你嗎？”
還是吃定了他無法拒絕金錢的侵蝕？
“不擔心，你不認我，那我就是你叔叔，你認我，那你就有兩個家。”
總之就是，無論認不認，他都會在他身邊。
“別杵著了，風大回去睡吧，有事明天說，天塌下來，陳叔都幫你扛。”
楊金寶沉默了一會，還是聽話地回去關上了門。
直到聽見外面汽車啟動的聲音，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楊家很清貧，若非政府整改，撥了錢款下來，勒令全市拆掉泥瓦房，估計現在還住著老房子。
但是新房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層的紅磚樓，沒裝修地板都還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
客廳內角落裡，扔著各種各樣的農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