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略微有點發燒的柳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宿舍大院。她把腳踏車鎖好後,正要轉身進樓,忽聽有人喊道:「柳清,等一下!」
柳清扭頭循聲望去,只見文揚控股集團公司的辛容從一輛別克轎車上下來,笑盈盈地衝她招手。
「辛總,你找我有事?」今上午人家無私地幫了自己,柳清是個感恩圖報的姑娘,趕緊調整情緒笑臉相迎。新
辛容把車門關上,挎著坤包輕盈來到她身旁道:「你剛從醫院回來?你爸的身體怎麼樣了?」
柳清的父親柳解放是區糧食局下屬企業幹部,最近由於企業改制事宜操勞過重引發了心臟舊疾復發,不得不住進了醫院。
市人民醫院的大夫診斷後建議立即轉院至省城或首都大醫院進行手術。但九十年代中期區一級的糧油供銷企業經營困難,拿不出錢來供其到上級醫院手術,因此不得不拖了下來。
如果柳家家境富裕,也可以先行去省城或者首都醫院做手術,過後再拿著單據找相關企業報銷。但是一個心臟支架就要三萬元,整臺手術做下來怎麼也得花費個四五萬元的樣子。
儘管柳家三口都是在職職工,但每個人月收入幾百元的工資無論如何節儉也攢不出四五萬元的鉅款。
沒奈何,柳解放只能先住在人民醫院做保守治療,只是效果不太明顯,病情自然也不會好轉。
柳清是個獨生女,柳家又是外來戶,所以找不到親戚可以依靠,只能靠她和母親一起跑前跑後地照顧父親。
眼瞅著用錢的關鍵時刻,市電視臺又突然對她做出了開除處分,瞬間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幾乎精神崩潰。
上午柳清回家做飯的途中忽然下起了暴雨,忘記帶雨具的她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心神絕望下,她乾脆下了車在大雨中散起了步,只想著能讓狂風暴雨把她帶走,從此再也不用承受這人世間的一切苦難和艱辛。
此刻聽到辛容關心自己,小姑娘不免有些委屈道:「還湊付吧,大夫說……最好儘快手術。」
辛容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暗暗嘆了口氣道:「我是來替耿總傳話的,他想聘你來我們公司主管宣傳事宜,年薪四萬,你願意來嗎?」
有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柳清絕沒想到耿文揚會主動朝她伸出橄欖枝,還要重金聘她去自己公司任職。年薪四萬塊錢啊,正好可以負擔自己父親手術的費用。
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人家願意伸出手來幫助她,這份情義可不是僅僅用一個謝字就能夠還的清的。
「我願意。」柳清當即表態道:「但是我得等我爸身體好了才能去上班。」
「這我明白。」辛容笑道:「你爸爸在人民醫院哪個病房啊?你成了我們公司一員後,耿總肯定要去探望你爸爸的。」
「這個……」柳清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父親住院的病房號告訴了她。
辛容又拿出一個嶄新的諾基亞手機盒子道:「這個手機是配給你的,公司每個月承擔兩百元電話費,多出來的你需要自己承擔。」
「啊!?」柳清決然沒有想到,耿文揚的公司居然給職工配備手機。以前在市電視臺的時候,最多能給職工配上個數字傳呼機就算不錯了,手機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