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是鼠年,也是甘若蘭的本命年。她早早為自己準備好了紅襪子、紅內衣和紅腰帶,除夕一到便全身披掛上陣。
壯壯只有五個多月大,還不能憑自己的力氣坐起來,但已經可以熟練地在床上滾來滾去,逗得耿匯中夫婦哈哈大笑。
甘若蘭見公婆無緣無故就被孩子搞得一陣一陣發笑,忍不住對丈夫抱怨道:「你爸媽是怎麼了?不就是孩子翻個身嗎?有什麼可笑的?怎麼笑起來沒完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耿文揚笑道:「這就叫隔輩親。別看咱兒子只是翻了個身,我爸媽看著就很高興,就很驕傲。因為這是他們的親孫子,是他們血脈的延續。所以說老人幫著看孩子有時候是個福氣,因為孩子能給他們帶來歡樂從而延緩衰老。」
「等咱們有了孫子也會這樣的。」耿文揚感慨道:「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你又沒養過孫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甘若蘭嗔道:「等咱兒子有了孩子,我才不會這麼傻笑呢。」
耿文揚道:「你彆嘴硬,到時候我看你傻笑不傻笑。」
過了除夕是大年初一,耿文揚開上嶄新的林肯大陸轎車帶著父母妻兒走親訪友,那是倍兒有面子。
當天下午,他像往年一樣來給師父拜年。陪著師父和一幫子師兄們胡吹海捧了一陣子後,又拉著鄭栢生來到市級宿舍大院的新家。
新家的地址大多數親戚並不知曉,因此鄭栢生難得過了個清閒年。
師兄弟倆人來到家裡,一個人在家的張玉瑩趕忙招呼道:「呀!文揚來了,快些坐!」
耿文揚給她拜了個年後道:「嫂子,今年可算是清閒了。」
張玉瑩笑道:「是啊!栢生不幹縣長了,親戚們也就不來找他了,我也正好歇一歇。」
普通老百姓只知道縣長是個有權有勢的大官,而市發展計劃委員會主任就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了,反正大概可能不如縣長的官大。官小了權力就小,沾不著什麼光的情況下自然而然人家就不願意來了。
耿文揚見孩子們不在家,關心道:「浩然和雯雯都沒在家呀?」
鄭浩然是鄭栢生的兒子,今年正在濱海大學讀大三。鄭雯則是他的閨女,今年在一中上高三。
「都跟著同學出去玩去了。」張玉瑩給他端過一杯熱茶來道:「文揚,浩然明年就要畢業了。他要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能不能去你那兒呀?」
「沒問題。」耿文揚慷慨道:「這還不是嫂子一句話的事嗎?我一定安排好!」
「不過……」耿文揚道:「既然浩然在省城上學,最好是留在省城,畢竟省城比咱們這兒還是要繁華的多啊。」
「我們也想讓他留在省城。」鄭栢生接過話頭來道:「關鍵是他自己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耿文揚心道:「我記得明年六月份濱海省將首次公開招考公務員,而且允許應屆畢業生報名參加。鄭浩然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報名試試。」
不過這個訊息現在他還不能說,否則如此重要的人事政策還沒有經過領導們的商量和討論就被他給知曉,且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估計即便他告訴鄭栢生,人家也得懷疑自己的小師弟莫非有預知未來的超能力,要不然怎麼可能知道還沒有被敲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