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回去,就將這訊息傳下去,第一期先收二十人,其中十人從此次立功受賞的將士中選擇,他們按照自願原則免試進入,剩餘十個名額,便進行統一考試選拔吧,朕會派兩名禮部官員隨你同往,浙江鎮守太監一併監考。”
“是,臣先代水師將士謝皇上恩榮!”
“朕盼著將士們用心學習,為我大明再立新功。再有,仿照陸軍學院每年的招考之例,允許各地衛所將士報考海軍學院,名額也是二十個。”
這二十人裡就會放一些勳貴子弟進來。
所謂的各地衛所將士本身就是包含這些勳貴子弟的。
道理並不複雜,臣子們也都看得清楚。
以後的水師,喔,現在稱海軍了,那力量是越來越強大,皇帝是用同樣的方式掌控海軍的各級將領。
摻雜以勳貴子弟,並不是任人唯親,而是必要的結合。
勳貴作為貴族與皇室是一體,他們天然的會維護皇室,這些人‘散居’於明軍的各個層級,是有利於天子對軍隊的掌控的。
軍隊強大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忠誠。
等到這些事情都已安排,伍文定即將再次離京出海之前,朱厚照召其在宮內閒話,而他也就這樣一直低頭跟著。
“時泰(伍文定字),這幾年你大約要去幾趟日本國,不過次數也不會太多,此次朕會派遣嚴嵩、陳朝瑞隨你通往,他二人一人是文官,一人是錦衣衛,會按照各自差使行動,你是軍人,還是以統兵打仗為主,不要讓營房之外的瑣事分去精力。日本這個國家,畏威而不懷德,對於它的處置,光打敗是不夠的,但有些事,讓你做不合適。”
伍文定明白,所以才有嚴嵩,那日籌建海軍學院,也有此人。
“微臣明白,微臣絕不會壞了皇上的大計。”
“你理解就好,記住到那邊做事務必以大局為重,難說……朕以後不會在那裡再設一個楊一清。”
伍文定眼神一縮,這是將今後的謀劃提前告訴他,讓他按照旨意行事,不能胡來。
“是!”
他走以後,嚴嵩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陛下。”
“派你去做人上人,這差使可還行?”
嚴嵩微微笑了笑,“陛下有命,臣是上刀山、下火海,哪裡還能挑啊。”
朱厚照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讓你離開貴州,現在又要到更偏的地方去……”
“臣為皇上效忠,無怨無悔!”
“唉,日本遠離中土,朕是肯定要派一貼心又機敏的人過去,除了你,旁人也不合適。”朱厚照吸了吸鼻子,“朕只一句話,你要牢牢的記在心裡。”
“皇上請說。”
“日本人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他們必然以各種方式加害於你,你要做好萬全的防衛,萬事都要小心。尤其是女子,玩玩可以,異域風情麼,朕能理解,但不要忘乎所以,好好的把命留著,朕還想給你更大的官兒做呢。”
額……
天子竟然把話講得這樣直白。不管是女子,還是更大的官這些……邊上的尤址都露出了一種很玩味的表情。
嚴嵩還是義正言辭,“陛下,臣、臣斷然不會行那等荒唐之事,請陛下放心,臣日夜所思都會是皇上聖明。”
“呵,是嗎?”朱厚照忽然冷下了臉,轉身就走。
嚴嵩大驚,他急忙求助於尤址,“公公,您看這是……”
“皇上如此推心置腹,話都這樣直白了,你還要這樣不說實話?”
嚴嵩恍然有所悟,趕緊追上去,“皇上,皇上。臣知錯了。”
朱厚照停下來,慢慢搓著手,“朕都說了,那等地方要派個貼心的人,你滿嘴胡話貼得什麼心?還是說你覺得朕會相信你什麼亂事都不做?你便把心思都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朕還當你是那個嚴惟中。”
“是。”嚴嵩連番叩頭,“臣定然不會忘記陛下今日尊尊教誨,也必然有所節制。”
“行了,起來吧。”朱厚照臉上多雲轉晴,“不要忘了正事即可。再有,你在日本無官無職的不是很方便,就掛個兵部侍郎銜吧,秩正三品。記得,把日本給朕梳理的明明白白的,銀子運出來,商品運進去,在日大明百姓不得受他們侵害,這是三條紅線,破一條朕哪怕捨不得殺你,也非得給你來個宮刑,等尤址老邁,你便進來頂替他!”
嚴嵩一聽不知是悲是喜,總覺得褲襠一涼,完了還得擠出笑臉來說,“謝陛下恩賞,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他那滑稽的樣子,朱厚照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忠臣啊太過正經,其實不那麼好玩,每日來召見他們挺無聊的,嚴嵩就不一樣,可以玩一玩。
等到出宮的時候,嚴嵩還在想,皇上竟然沒也有因為他‘坦白’而懲罰他,而是很理解。慮及這裡的時候他還生出別樣心思:是不是也要給皇上搜羅蒐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