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剛剛躲在屋子裡的人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他臉上有個大痣,本身還是著官服,但此時已經形象全無,哭訴著道:“宋中丞,下官求求你,一定要救犬子一命啊!下官是三代單傳,上上下下就指望著這麼一人,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下官也就不活了。”
宋衡本來就惱怒,這種傢伙竟然還敢來找他求情。
剛剛是那幾位都不進屋的,要是進去了,他就是黃泥巴粘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滾!!你那個敗家子,老子警告過幾次了?你不是都說他已經一心向學了嗎?現在你自己管不住,這個當口誰又能救他?!”
“中丞!”老傢伙驚懼慌亂,全然不顧禮儀,竟跪著要去抱宋衡的腿,“中丞,下官求你了。下官跟了你這麼多年,別無所求,可中丞不能讓我徐家絕後哇!”
一個老父親這樣哭出來其實也比較可憐。
但現在的這個形勢,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來人!拖徐立給本官拖下去!”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這就是真實的體現。
或許是以前沒有做過這件事,所以巡撫衙門最初的反應有些慢,本身臣子也把握不準皇帝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現在明白過來了,於是衙門所屬的千戶、百戶等武官也都出動起來。
一扇扇門被強行踹開,那些往日裡惡名在外的大魚最先倒了黴。
“徐松雲,巡撫衙門參議之子!你自恃身份,到了淮安府以後常常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犯在你手裡的人,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了!帶走!”
何為典型?
這就是典型?
找幾個員外的麻煩當然也可以,但皇帝態度都亮明瞭,這種時候不抓幾個宦官子弟難道能繞得過去?
本身,似顧人儀這種正直之臣也很難打招呼。
外面的這些情況,其實朱厚照都清楚。當皇帝這麼些年,對於自己說過的話究竟會產生什麼影響,這哪裡會不瞭解。
但哪怕外面哭聲震天,他也依然在尤三春準備的雅緻別苑裡煮茶聽琴。
茶香隨著升騰的熱氣瀰漫四溢,如果以同樣的時間來論的話,或許他在這裡每斟好一杯,外面就多一個人被抓入獄。
期間尤址也過來稟報過,他說:“巡撫宋衡已經在遣衛所之兵大索全城了,老百姓受了驚嚇,不少人家閉了戶。”
“動靜不小。”
“是的。”
“可不要胡亂抓一些人來充數。”
“陛下放心,王閣老、楊閣老都看著呢。”
“抓人不是小事。再說,應該被抓起來的這些惡徒,個個都是自家的心肝寶貝,否則也不會任他們胡來。想來各種小心思也多得很。”
尤址又說:“就算這樣,也只會抓錯一小部分,奴婢聽他們說,這次抓人也是為了給百姓壯膽,叫老百姓都知道,皇上是真心要為他們做主的。因此後面等百姓鳴鼓告發的,那些應當就假不了了。而如果都抓百姓充數,這個目的便達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