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表情擰起來,「嚴老爺,這……這也不能就說一點沒有。我們是江西人,詹氏也是出自江西,多多少少是有些生意往來,但是詹老爺弘治十五年中了二甲進士,那之後咱們徐家其實就攀不上詹家的門楣了。」
江西、又是江西。
嚴嵩莫名的覺得很危險,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他一個人、毫無背景靠山,面對未知又危險的朝廷官場,他甚至都有些茫然了。從小到大讀得任何一本書,都沒有教過他這個時候要怎麼辦!….
「你進來!」嚴嵩指了指徐昌,「告訴我,詹秀山的一切!」
徐昌現在只要不被趕出去,叫他幹啥他都願意,什麼尊嚴、臉面……都不顧了。
他馬上就從地上起來,甚至還熟練的給嚴嵩倒起茶來。
「表哥。」
「你騙了我,說只是來送鴨肉。哪個自家人騙自家人呢?所以你不要叫我表哥,胡亂攀親戚只會讓我討厭你。你就叫嚴老爺。」
徐昌碰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也只能往下嚥,「是,嚴老爺。那說詹秀山這個人。但是小的也就瞭解弘治十五年之前,他中了進士以後……就很少與我們來往了。」
「詹秀山是饒州詹氏的三子,是家裡最小的兒子,也是最聰明的兒子。詹氏在饒州府當地也是有名的望族,家中幾代行的都是布匹生意,家資頗豐。弘治十五年,詹秀山二甲及第,授戶部貴州司郎中,除此之外,他還有個同族的哥哥,弘治六年便中舉,如今是浙江寧波府的通判。原先,我們提起詹氏,都是以那個寧波府通判為最大,但弘治十五年後,詹秀山趕上了人家……我爹私下裡還說
大概是當時都在吹捧那人而忽略了詹秀山,致使人家對我們產生了不滿……」
「你們和他原來是什麼關係?」
徐昌老實回答,「詹秀山這個人有兩好,一個是姑娘,一個是賭錢。原先,他會從我爹這裡借錢。」
「借錢?詹家公子問你爹借錢?」
「詹秀山原來在家中拿不到錢啊,詹家人自身也知道他這個毛病,所以總是在銀錢上管著他。而且……」
「而且什麼?」
「嚴老爺可能是沒見過愛賭錢的人。他們要是來了癮,能借錢的都借,甭管是跟誰借,只要有錢就行。」
嚴嵩已經不完全相信他的話,一邊聽是一邊想,「怕是你們也想攀上人家的高枝,也蠻願意借。」
「這是一方面。主要詹家有錢,只要有了欠條,不怕他不還錢。不借還得罪他,幹嘛不借?不過弘治十五年之後就很少了……大概是他當了官兒,有了錢,不缺這幾百兩的銀子。」
「那他因此做了什麼不法之事了嗎?所以被抓起來?」
徐昌這就不明瞭了,「沒聽說啊……這事兒出在半月前,夜深人靜的,忽然來了錦衣衛就把人給帶走了。」
「那麼你爹也不會因為三年前借了他銀子,而被連帶著抓走吧?」嚴嵩眯眯眼,「你有事情瞞我。」
徐昌心裡一咯噔,到底是中了進士的老爺,不好騙。
隨即他又跪了下來,「嚴老爺,家父真的是你表舅,求嚴老爺看在這層關係上救救家父,我們只是做小本兒生意的人,就算想犯事,也沒那個本事犯大事啊。若是嚴老爺能大發慈悲答應我,我便什麼也不隱瞞了。」….
嚴嵩‘嘿,了一聲,「行,那你別說了,我也不想聽。這種麻煩事,聽了幹什麼?倒不如躲得清淨。」
徐昌一瞧傻了眼,這怎麼能行?
也不怪他,玩手段他哪裡是嚴嵩的對手。
「嚴老爺,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嚴嵩老神在在,他主要是想把情況瞭解清楚,不要人人都在和他說詹氏,好像自己作為一個江西人,扯上了什麼***煩似的,搞得夜裡都睡不著覺。
徐昌心中掙扎,但對他來說已經沒有辦法,最後只得咬著牙賭一把,「……詹秀山有幾個好賭錢的死黨,我爹會在客棧的後院兒,給他們找個專門的地方!隱蔽不被發現!所以他有時會向我們家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