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便多解釋幾句,“半年前,陛下就在考慮如何解決鹽課之弊。他與顧禮卿商量,考慮可以將鹽場的經營權進行拍賣。相當於一種租賃,即鹽商付一筆銀子,獲得鹽場五年的使用許可權,五年之後再行歸還。如此一來,朝廷不必去管食鹽怎麼生產、怎麼銷售。全部交給鹽商。”
謝遷大驚失色,“可這樣,鹽業豈不是為私人所把控?!”
“幾個商人能把控什麼?只不過這種辦法確也有其自身的缺點。當然,其好處便是降低了朝廷的成本,從運司開始的一眾鹽政官員可以全部撤掉,如此光俸祿也要省下十幾萬兩。與此同時,朝廷仍然可以透過拍賣獲得鹽課。”
這麼說起來,
趙慎的這封奏疏應該給了皇帝一個很好的藉口。
“若陛下真有此想法,又何必在揚州這樣大動干戈?”
“朝廷這樣動一下,鹽法的變革推起來才輕而易舉。否則哪裡會有這麼聽話?”
皇帝做事從來是都是思慮周到。
而且別的不說,
光是從揚州抄出來的銀子便不會少於五百萬兩。
為了這些銀子,也值得動一次手。
朱厚照也知道這一點。
但他現在要愁的是作為皇帝,他手裡持有的財富太多了。
雖然透過加強軍事的同時賑濟最底層的灶戶,可以一定程度上穩定局勢,至少不會出現大亂,可財富如此集中,就是富國而窮民,長此以往,後患無窮。
如果花錢再慢一點,加上揚州抄沒得銀兩,內帑大抵會超過一千萬兩的存銀。
與此同時,大明這個時候多少還有些白銀短缺的。
如此做法,民間經濟大機率會出問題。
官員們走後,
朱厚照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他在考慮應把銀子花出去。
十幾萬灶戶以每人三兩銀子算,則需要至少六十萬兩白銀,考慮到這個過程中還是會有侵佔,他會多出二十萬,所以這八十萬要花出去。
這樣一來,內帑大約還有四百四十萬兩銀子。
他要至少再花掉四百萬兩,這樣加上揚州的罪銀內帑還是會有五百多萬兩的銀子,算是很多了。
“……劉瑾,你去將工部和禮部的兩位尚書宣來。”
劉瑾心疼皇帝,“陛下,今日已經疲憊了,要不等明日吧?”
朱厚照不是個腦子壞掉的傢伙,尤其這次重病讓他也認識到了一些東西。
幹工作不能夠急,連軸轉,日子長不了。
尤其,他的父皇也是這個例子。
所以稍作思量之後,“那便明日午後吧,將他們放在第一個。”
“是。”劉瑾見自己竟然勸戒成功,心中不勝歡喜。
他最近有些麻煩,而任何能證明他在皇帝心目中地位的事都是令他高興的。
朱厚照起來扭扭身子。
外面太陽已慢慢落山,午間的燥熱不見。湖邊的小亭又有幾分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