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太子的‘狡詐,也逼的劉大夏有些沒轍。
像浙江的事,撤走一個太監,派去一個文官。
不過劉大夏到底還是兵部尚書,他也有自己的職權範圍,
尋不到支援,他也就只能自己幹了。
這幾年,大同、固原、宣府等地,有許多軍學院走出去的將官,都非常的求戰,他們都自稱太子門生,個別的還囂張跋扈。
這是沒辦法的事,
朱厚照也不能保證,出去的都是乖寶寶,而且裡面還有勳貴子弟,他一個太子哪會時時刻刻都掌握這些人在幹什麼。
而劉大夏作為兵部尚書,似乎可以做點什麼,他在醞釀,
京營之中皇帝是有直屬親衛的,
但其他大部分軍隊仍然在兵部的統轄之下,這統轄並非是調動,而是軍官的升遷,糧草的收集發放等等。
於是劉大夏想到了一招。
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朱厚照正在東宮接見楊一清。
從弘治十年到弘治十七年,他已經見過太多的歷史名人了,所以現在也有些麻木,對於眼前這個人,他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一個很能幹,但也有可能和劉大夏是一條線上的人。
但朱厚照不會那麼狹隘,楊一清此時並沒有做什麼錯事,胡亂的找他麻煩,這也說不過去。
「臣,陝西巡撫楊一清,參見太子殿下!」
朱厚照現在大了,坐在主位上,一邊翻著手中的東西,一邊用餘光瞥向他。
「從西北一路來京,楊巡撫辛苦了。陝西官牧馬場,你這幾年做得很是妥帖,在本宮心裡,你楊一清,是有一份大功勞的。」
楊一清聽了心裡頓受鼓舞。
他在陝西多年,一個進士清流,給搞成了地方官,努力了這些年,眼下終於又進入太子的視線,還得太子如此褒獎,他怎能無動於衷?
「仰賴皇上天威、殿下才德,陝西馬場終有起色,臣不敢居功。」
「有功便是有功,有錯便是有錯。本宮從來不會忽視臣子的事功。這次召你入京……」朱厚照放下手中的奏疏,站了起來,順便也扶一扶跪著的楊一清,「一是為本宮,見一見你這西北的能員幹臣,二來也是為你受賞,因你有功,兵部尚書劉大夏舉薦你任西北三邊總制官,你意如何?」
楊一清不敢託大,
太子雖然扶他,站起身後他也是退後一步微微躬身,給太子讓出路來。
這個問題也不好回答。
楊一清雖然人在西北,但是他不聾不瞎,他難道不知道殿下和劉大夏的嫌隙?
這個時候太子問這個問題,能是簡單問問?
伴‘君,如伴虎,雖然這個君還是儲君,但弘治皇帝和太子的關係,他們這些遠在陝西的官員也是知道的。….
而楊一清此人,雖然和劉大夏關係很好,但是他並不避戰,史書記載,他也是領兵打過仗的人。
「臣的意思,能為朝廷巡撫陝西,為殿下牧守馬場已是臣之福分。臣不敢有居功而要賞的念頭。」
每一個官員,在太子面前幾乎都是這麼老實、這麼一心為公的。
但太子不能真的當真,把這些話當做是評價一個官員的好壞,這隻代表了他們基本的能力——說正確的話而已。
「六月,大同府來報,說韃靼人在關外連營三十里,七月,宣府來報,說韃靼人寇關搶掠。若是讓你任這三邊總制官,韃靼人進犯一次,你就這樣上奏一次?」
考驗來了。
太子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你將來只守肯定是不滿意的。